3.
沈亦白眉頭緊鎖,似乎是在為我的態度感到不悅。
向來感情遲鈍的他,難得篤定道,“你生氣了。”
我果斷點頭。
“是。”
在沈亦白回答我之前,我繼續道,“不過我是在生自己的氣,因為自己的懦弱而生氣。”
聞言,少年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將手中的牛奶塞進我手裏,矜驕道,“我不愛喝這個,給你。”
過去一整年,沈亦白每天都會給我一盒牛奶。
因此,我總以為,自己有幾分特殊。
可直到今天才明白,在沈亦白眼中,我或許和垃圾桶沒有區別。
處理的都是他不需要的東西。
於是,我當著他的麵,動作利落地將牛奶扔進了垃圾桶。
平靜回答,“我牛奶過敏。”
沈亦白一愣,嗓音無端帶上幾分惱意。
“你喝了快一年,怎麼就今天過敏?”
聽上去是很拙劣的借口。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沒騙他。
每次喝完牛奶,身上都會泛起星星點點的紅疹子。
之所以喝下,不過是因為這是他送的。
我不想再與沈亦白有過多糾纏,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要走了,麻煩讓一讓。”
沈亦白仿佛沒聽見似的。
他固執擋在門邊,臉上的表情十分生動。
“你是因為我今天說的那番話生氣?可我並沒有說錯。餘周周,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你都配不上我,但隻要你......”
沈亦白的話沒說完。
我不知從哪兒生出的一股蠻力,直接將他推開了。
一路狂奔。
直到身邊沒多少人影,我才停下腳步喘息。
淚水如斷線珠子般,不聽使喚地一顆接著一顆滑落。
聽了那番話,要是情緒沒有絲毫波動是不可能的。
但沈亦白說的沒錯。
他是校草兼學霸,家境優渥。
而我,敏感自卑,無論是哪方麵都不突出。
他不喜歡我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偏偏他三番兩次地護我,讓我一邊清醒一邊沉淪。
若即若離的態度最是磨人。
幸而,我想通了。
與其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毫不相幹的男人身上,不如花更多時間提升自己。
沈亦白沒錯,錯的是一直心存幻想的我。
第二天下課後,我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果不其然,她開始質問昨天發生的事。
中年女人審視地看向我,嚴厲道,“餘周周,聽人說你勾引班裏的男同學?”
我不再向以前那般唯唯諾諾。
而是挺直脊背,擲地有聲道,“老師,我沒有。您不要聽風就是雨,說我勾引男同學,您先拿出證據來,我頭太小,戴不了別人亂扣的帽子。”
班主任一噎。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帶上幾分怒意,“餘周周,你怎麼跟我說話的?!”
我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似笑非笑地反問道,“老師您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隻對你這個態度?”
剛開始,被蘇婉若校園霸淩時,我不是沒想過向老師家長求助。
可她們給出的始終是一致的答案。
“她們怎麼就欺負你,而不欺負其他同學,你該好好想想自己有什麼問題!”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
如今,我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她是非不分、黑白不辨,我又憑什麼給她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