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聽到浴室水停，我回過神，將手機放回沙發。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私自碰他的東西。

江明穿著睡衣，頭發還在滴水，徑直走向沙發。

燈光昏暗，他低垂的眉眼，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

我幾次張嘴想問，今晚他是不是和林葉在一起，卻都沒能開口。

有些煩躁，起身打開窗戶，才發現外麵竟然下了雨。

「我出去一趟，你早點睡。」身後傳來江明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心頓時墜入穀底，我回身，一眨眼就不見江明的身影。

來不及多想，抓著車鑰匙跟了出去。

終點是一家我很熟悉的醫院，我媽就在這裏治療。

但，過去三年江明從沒有來過。

我站在樓道拐角處，江明背對著我，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孩撲到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兩人的聲音斷斷續續。

「葉葉，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伯母。」

......

「你不用擔心…」

「你知道我不喜歡她，在我心裏，你才是我的妻子......」

......

我在那站了好久，直到江明脫下外套，披在林葉身上，我才發覺雨更大，天更冷了。

我搓了搓發抖的手臂，平靜地離開。

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夢裏好像回到了幾個月前江母剛去世那會兒。

江母病逝，江明還在出差，我忙裏忙外，累到病倒。

病好之後，江明對我的態度慢慢轉變，不再像以前對我冷言冷語。

我心裏有一絲幻想，說不定我和江明可以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可惜事與願違，夢該醒了。

等到江明回來，天已經微微亮。

他開門的瞬間，我睜開眼。

4

江明坐在沙發上，從抽屜裏拿出一根煙點上，滿臉的疲憊。

煙味湧入鼻腔，我頂著昏沉的腦袋，沒忍住咳嗽起來，直到灌了一杯水才止住。

而江明從頭至尾隻皺了皺眉，絲毫沒有摁滅煙頭的打算。

他就是這樣，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我按下心裏的苦澀，將昨晚拍的照片遞給他看。

他與林葉深情相擁，雖然他隻有一個背影，但林葉的臉異常清晰。

看到這張照片，江明愣住了。

「你跟蹤我？」

我對他的質問見怪不怪，隻是沉默的盯著他。

他摁滅煙頭，抬眼看我：「她媽媽生病了，我幫忙照顧一晚，這沒什麼。」

說這話時，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我聽出他話語間的責怪和不耐煩。

他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

看，照片擺在眼前，他都不願意解釋，何況昨晚的短信。

他的不屑一顧像一把尖刀刺向我，把我最後一絲幻想戳破。

我盯著他的臉，嘲諷一笑。

自從江母去世，我媽病情已經穩定，我不是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

可，是什麼時候想和他試試的呢？

三個月前，我要去福臨寺為我媽祈福，江明要和我一起去。

我自然不會癡心妄想他是為了我，隻當他有其他的打算。

一路上，上山，入廟，祈福。

他全程跟在我身後。不管我什麼時候回頭，都能看到他。

「專心一點，心誠才靈。」我有些窘迫，聽他的話不再回頭。

過了一會兒。

「今天是來陪你的。」他語氣輕快，聲音低低的，很好聽。

我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拖到現在才告訴我。

不過我心底還是有一絲開心。

等到下山，天空忽然飄來幾朵烏雲，細雨綿綿，打濕了路麵。

我沒曾想到會下雨，鞋子濕滑，好幾次差點摔倒，幸好都被江明拉了回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沒什麼反應，還主動拉著我的手。

到後來，他嫌棄我走的慢，蹲下來要背我。

我還記得他的後背寬厚有力，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在回去的車上，我累得睡著了，再次醒來，就看到他閉著眼在沙發上小憩。

就像現在一樣。

可是，林葉回來了，一切又變回原樣。

但，我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