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6.

月考成績出得很快，原本穩穩待在第二名位置上的優等生，跳崖似的地跌到了三十多名。

班主任生氣地把一遝卷子甩到講台上，讓課代表找人發下去，然後便把矛頭指向了我：

「談莘！跟我到辦公室來！」

我若無其事地往辦公室走，途中還故意撞倒了坐在過道邊某張桌子上擺著的一摞書，沒有道歉也沒有把書扶正，我隨意瞥了一眼便走了。

身後傳來低低的罵聲：「服了，有沒有素質啊。」

辦公室裏，班主任滿臉怒氣，喝了幾口茶都沒壓下去。

「說說吧，怎麼回事？」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不，應該說——看著談莘。

「對不起老師，我這次複習得不夠充分，沒發揮好，下次一定不會了。」

班主任盯著我，表情嚴厲：「是考沒考好的問題嗎？！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你別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劉老師早就已經跟我說過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帶壞風氣！」

劉老師，就是我那個考場的監考老師。

我低頭不肯看他，做出難堪羞愧的表情，語氣像要哭了一般：「對不起老師，我這次沒有複習，怕沒考好讓爸媽失望，一時衝昏了頭腦，所......所以就......」

見我語氣懇切，班主任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的底子在那，成績一直也都很不錯，所以這次就算了，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老師相信你不會再做這種事了。下次好好考，先回去吧。」

我努力壓製住心裏的嘲諷，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走了。

有些人，錯了也不會改，她甚至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惡意總是會來得莫名其妙，就像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卻遭到了談莘那樣的對待。

老天既然給我機會，那麼我一定會牢牢抓住這個機會，讓她嘗嘗——

生不如死的滋味。

7.

晚自習放學，教室裏的人差不多都走空了。

談莘坐在最後一排，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

自從她發現沒有人信她互換身體的話之後，便不再逢人就嚷嚷，而是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憋什麼壞主意。

我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人立馬蜂擁了教室，鎖上了後門。

「你們要幹嘛？」

談莘眼中滿是警惕，強裝鎮定地問。

前麵還有值日的同學沒有離開，此時都被談莘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張小雨上前趕人：「看什麼看，別掃了別掃了！都出去！」

教室被清空，我們的行動正式開始。

先遮住監控，再關掉電閘，綁住談莘的手，用布團堵住她的嘴，然後一群人悄無聲息地從前門走出去。

留下談莘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無論怎麼掙紮，都沒有人理她。

模模糊糊的詭異笑聲從教室外麵響起，在空蕩蕩的教室中顯得格外驚悚駭人。

黑暗和恐懼會一點點放大，一點點將她吞噬......

一個小時後，我才不疾不徐地起身，讓人把教室門打開，並將一切恢複了原樣。

談莘整個人看起來已經要虛脫了，滿臉的汗使她的頭發都黏成了一團。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眼裏的恨意和惡意灼熱得幾乎快要燃燒成火。

我不禁想到，中考的前一天下午，學校提前放了假讓我們回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談莘綁住我的手，堵住我的嘴，把我關在廁所隔間裏，悶熱的夏季，窒息的氣味，嗡嗡叫的蚊蟲，我等了三個小時，才等到有人進來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