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死裏逃生,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是喬裝下江南的皇帝在廢墟中救下了我。
皇帝的年紀比攝政王小了很多,可他和攝政王截然不同,看似冷漠的眼睛裏是純然的悲天憫人。
聽了我的遭遇,他的眉頭緊皺。
旁邊還有一老仆在不住地歎氣:“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問我,“你想不想報仇?”
我沒有一絲猶豫:“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於是,我被皇帝帶了回去。
這兩年來,皇帝找人給我治好了臉上猙獰的燒傷,給我換了一張臉。
還將我安排在暗衛營裏,每日教我詩詞歌賦,針織女紅等等......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而皇帝,則在每日深夜躲過攝政王耳目潛入暗衛營,親自教我藥物醫理。
他教的,都是能讓我殺人於無形的東西。
我本是醫學世家的女兒,學的都是濟世救人之術,卻因為家人慘死,不得已違背祖訓去學習毒藥製作。
我知道他是想把我送到攝政王身邊,所以,這兩年來,他教我的東西,我都一點不落的記住了。
終於,在皇帝十八歲生辰這天,我被當成賞賜送給了攝政王。
攝政王是北臨唯一一個異性王。
當年先皇駕崩時隻留下了年僅十歲的小太子,各路藩王虎視眈眈,是攝政王帶兵平亂,將小太子扶上帝位。
誰承想,攝政王是抱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打算,小太子年幼,自是更好掌控。
但攝政王此人虛偽之至,總要在朝臣麵前對皇帝做出一副謙卑模樣來掩飾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正如此時,礙於臉麵,攝政王也不得不樂嗬嗬地收下了我。
就這樣,我成了攝政王後院的第二個女人,不是無名無姓的賤妾,而是他的側夫人。
我住的地方叫攬月閣,除了幾個粗使嬤嬤外,就隻有一個貼身伺候的小丫鬟,叫青兒。
我進府的第一個晚上,攝政王就留宿在了攬月閣。
但他並沒有和我同房,而是打量了我許久,然後在書案上處理了一夜奏折。
攝政王此人極其敏銳,即使我心裏對他有滔天的恨意也不敢泄露出一星半點。
我蜷縮在床腳,後來實在抵擋不住困意,想到曾經皇帝跟我說過的話,於是我怯怯地開口。
“殿下,妾有些困了,可不可以睡覺了啊?”
他批閱折子的手頓住,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也沒說其他的話。
皇帝說對了。
攝政王還需要披著忠君這一張皮,所以隻要我不觸及他的底線,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於是我就這麼趴伏在地毯上睡了一宿。
第二日攝政王去上朝之後,管家得了吩咐將流水般的賞賜送進攬月閣,金銀首飾,香料綢緞,不一而足。
近幾年來,攝政王獨寵王妃,導致後院那些被各家朝臣送來的美人被冷落,如今我成了王妃之下第一個‘承寵’的側夫人,自是有大把上趕著來巴結、打聽受寵法子的人湊上來。
雖然這些女子甚是聒噪,但我還是耐著性子同她們周旋了許久,畢竟,她們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能促成我的計劃。
一連半月,攝政王都宿在我房裏。不過他始終未與我同房,不與我說話,甚至從不拿正眼瞧我,我睡床,他睡榻。
我也不著急,報仇麼,得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等到我進府第十六天的時候,關於我能與王妃分庭抗禮的流言愈演愈烈。
王妃秦琅華終於按捺不住,踏足了我的攬月閣。
她還是兩年前我初見她時的那副模樣,美得仿若九天神女,比之從前又更添幾分成熟的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