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站起身。

耳邊傳來小聲的議論：

“你們不知道吧，這宋醫生當年差點就嫁給陸主任了，當年的婚禮可不是就是在八年前，也就是宋醫生出國的時候......”

大家同情的目光看了過來。

我的臉白了白，扯了扯陸曉的衣角:“陸曉......”

“阿曉......”

與我同時出聲的是宋明月帶著哭腔的撒嬌。

我隻感覺手心一空，陸曉的衣角從我的手中抽離。

他兩步走到了宋明月身邊，單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同誌們，不論是以前還是將來，我們醫院對於學成而歸的先進醫生都是持歡迎態度的，希望大家互相包容，友好進行學術討論......”

指甲掐進了肉裏，我渾然不知。

所以......陸曉還是心疼宋明月了。

八年的陪伴抵不上白月光的一聲撒嬌。

宋明月得意地看向我。

隻見她往陸曉身上靠了靠，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裏。

陸曉身形一怔，他愣了許久，終究是沒有舍得將宋明月推開。

宋明月帶來了洋酒，在陸曉的介紹下，一杯一杯幫醫院的前輩們滿上。

陸曉用他在醫院的威望替宋明月開路，再加上幾杯洋酒下肚，大家似乎都忘記剛才的憤憤不平。

“宋醫生，您怎麼舍得的啊，陸主任這麼優秀，哎。”有人唏噓。

宋明月小心翼翼看了陸曉一眼，垂淚道：“我也不想的，我是被我父親押上飛機的。”

她又扯著陸曉的袖子，可憐兮兮道：“阿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陸曉盯著她看了許久。

那目光就像當初我求婚於他時那樣，我生怕他下一秒就回答一個“好”字。

於是，我踉蹌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急道：“陸曉，別喝了，我們回家吧。”

他隻看了我一眼，幾乎是立即甩開了我的手，又看向了宋明月。

好像生怕她誤會了什麼。

“沈默，你沒有資格管我。”

冷冰冰的一句話，就好像......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宋明月笑道：“沈默不好意思啊，我和阿曉好久沒見，有好多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就好像她才是陸曉的正當配偶。

所有人都看著我，或是同情或是看笑話。

我像個喪家犬一樣，一步一步走出了宴會廳。

陸曉就這樣站在宋明月身邊，看著。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選擇了宋明月。

陸曉忘記了他還有個妻子。

那天晚上，陸曉沒有回來。

以前即便是再晚，他總會回來的。

他說：“有你在，這裏便是我的家，哪有人不回家的道理。”

演戲演久了，便會入戲太深。

我歎了一口氣，從塵封已久的箱子裏翻出一張照片，黑白的，棱角已經被磨的光滑而模糊。

相片裏的男孩摟著一個白衣的女孩，男孩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得很開心，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可他已經不在了。

陸亭離開我整整八年零一百三十五天了。

我承認自己的墮落，我貪戀陸曉給我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