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必掛懷。”

淩鳳目不斜視的帶著桃夭從我身邊經過，傳進我耳中的對話像是萬年寒冰，將我的整顆心都凍住了。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他厭惡我。

從前對我有多百般疼愛，現如今就有多厭惡。

桃夭住進九重天之後，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全都變成了桃夭的。

她想住我的屋子，淩鳳二話不說就將我的東西丟了出來，冷漠道，“以後這間屋子就是桃夭的了，你搬去其他地方吧。”

地上散亂著他以前送我的各種東西，映月花，散幽子，雪雨藤，還有一些他搜集來的一些稀奇古怪拿來逗我開心的小玩意。

桃夭伸出頭，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物什，“這些東西好可惜啊。”

淩鳳神色淡淡，“不用可惜，你若喜歡，以後本君會搜集更好的來給你。”

話語裏是與冷淡表麵完全不同的溫柔和寵溺。

我抖著手將地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撿起抱在懷中，紅著眼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揉了揉桃夭的腦袋，對著我淡淡道，“念在你我曾經幾百年相伴的情分上，本君不會將你趕出九重天，但你也切勿得寸進尺。”

是啊，他口中幾百年相伴的情分，就是在桃夭找我茬或者隨意告狀時，不由分說的罰我，從來不給我辯解的餘地。

桃夭身份比我尊貴，這些我全都忍下來了。

可在一百年前，天界和妖界要聯姻，當時身份最合適的就是桃夭。

淩鳳溫柔的安慰她，“沒事，有本君在，沒人敢逼你去妖界。”

隨後冷漠地看向我，“桃夭身份尊貴，那個妖王配不上，本君教導了你幾百年，你也算有點身份，你去吧。”

明明是在溫暖的天界，我卻覺得自己身至寒冬。

我生在天界的靈池，需要依靠著靈池水過活，妖界可沒有靈池水。

他叫我代替桃夭去聯姻，就是想至我於死地。

我本想質問。

抬頭卻見桃夭感動地依在他懷中，若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外人隻會覺得這分明是一對羨煞旁人的恩愛伴侶。

我分明也看到桃夭眼裏也是對他的愛慕，他卻毫無芥蒂地擁她入懷。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我終於知道了。

天界太子淩鳳仙君，多麼尊貴的人啊，豈是我一朵隨處可見的小小蓮花可以肖想的。

我艱難的呼吸著，強忍著淚水道，“我不能去妖界，我會死的。”

桃夭見狀，猶豫起身道。

“仙君，音姐姐沒有沒有靈池水會死的，本來就應該我去，還是我去吧。”

淩鳳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無事，那妖王不過一個低賤狼妖，如何配得上你。”

“本君說了，有本君在，沒人可以逼你。”

說罷，對上我的視線，又偏頭避開道，“音音，本君收留了你幾百年，還助你修成人形，到你報恩的時候了。”

原來在他眼裏，我珍視的這幾百年隻是他拿來要挾我的條件，哪怕我會為此而犧牲。

我緊咬著下唇，將喉嚨裏的痛苦忍了又忍，才道出一個字，“好。”

淩鳳怔了怔，薄唇微動，似是想說些什麼，但直到最後也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