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將風箏放到了他養病的中書府,去撿風箏,如願見到他。
他看起來更加憔悴,沒有血色。
謀士,殫精竭慮,死而後已。
他宋家滿門忠烈,守城而死。不能報仇,他不會輕易就死。
我留字給他,約他入夜去聽雨樓相見。
夜至,我孤身走入那偏僻而荒涼的樓閣,今夜無雨,寒風驟起。
他如約而至。
「我就知道,師父還記掛著我。」我笑盈盈倚在他的懷中,他也十分配合地將我摟住。
他說過,美人的笑是溫柔的刀,一聲聲,緩緩割人心。
在他溫熱的懷中,我歎道:「師父,你以前可從來沒有抱過我。」
「是嗎,以前,我也不知道你的乖巧之下,藏著這許多心思。」他的語氣如古井不波。
「師父為何總是欺負我?」我繼續嗔怨,「師父要了我的身子,卻嫁禍給陸堰溪,真是好壞的心腸。」
他捏起我的下巴,十分認真地道:「腹中骨肉,斷不可留。」
我扭了扭腰,「那等一下,師父對我不要那麼溫柔就好了。」
「你這是在勾引我?」
「師父以為呢?」
他目光冷然,「我送你入宮,沒有讓你成為一個蕩婦。」
「你送我入宮,是為了報仇,皇上滅了你滿門,你給皇上帶綠帽子,不也是在報仇嗎?」我笑出了眼淚,「衍兒是在幫師父報仇,師父為何生氣?」
他推開我,拂袖離去。我站在二樓的欄杆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縱身一躍。
他雖背對著我,背後卻像長了眼睛,迅猛回身將我接住。
我撲入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清冷的氣息,柔聲道:「我不敢吃你給的藥,怕被毒死。怎麼辦呢?皇上沒有臨幸過我,我腹中的孩子真的不能留。師父,你幫幫我吧。」
黑暗中,他目光深如寒潭,「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近在咫尺,我勾住他的脖子,湊上他微微抿起的薄唇,輕輕吻了上去,一觸即散。
還沒等我出言撩撥,他忽然緊緊摟著我,將我往他的懷中狠狠地揉,鋪天蓋地的氣息充斥在我的鼻間......
這一夜,他雖然發了狠,動作卻還是盡可能的細致溫柔。
他就是這樣,即便是殺人,也要慢條斯理,優雅從容。
但我還是如願以償的小產了,來見他之前,我已經喝了落子湯。我要親眼看見他殺了自己的孩子,我要看他失神落魄,我要看他痛苦無奈。
他送我回宮,離開時,我送了他最後一句話,「宋衡,我永遠也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