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的還是沒忍住砸了東西。
比起知道我死訊的難過,她好像更在意秦餘明說的那些氣話。
“果然都是些狐朋狗友!”她砸完東西,轉頭看到一邊壓著心口的程鈞,急忙問道“怎麼?又心口疼了?”
程鈞額頭冒出了細汗,輕搖了搖頭“我的病我自己清楚,你不要太擔心了。實在不行的話...也是我的命了。”
“不行!我現在就幫你谘詢專家!”
我看著眼前滿眼焦急和心疼的女人,第一次覺得陌生。
她從未在我麵前這樣這樣失態過。
之前有過的失態,卻次次與程鈞有關。
我到底是生是死,眼下遠遠比不上他的病情來的重要吧。
其實上飛機前我還是有期待她會回心轉意來找我的,我給她拍了登機口和機票截圖發過去,可在我開飛行模式前,微信對話框那邊也始終沒有回應。
想必那個時候,她正在給他挑選早餐吧。
十年過去,她還記得他愛喝牛奶,帶了合他口味的營養排骨湯。
我的喜好她卻從沒放在心上過。
愛了這麼多年,我到底圖什麼呢?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她的心好像怎麼也捂不熱。想必明天去親眼確定我的死亡,她也是無動於衷的吧。
這麼想著,往常心痛的地方卻像豁了道口子一樣,空無一物。
我居然能漠然的看著眼前二人的畫麵,不再有任何感覺,任何情緒。
打完電話後,夏琳繼續燉著鍋裏的排骨。
她係上了卡通貓咪的圍裙,秀發半紮,正夾了一塊肉試吃,菜肴擺放在桌上時,看上去十分可口。
我想起她曾說過的不會做飯的話,笑了起來。
原來是得看給誰做飯啊。
“你嘗嘗這次的排骨,燉的怎麼樣?”她將一塊排骨夾到程鈞的碗裏,二人相視一笑。
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都會稱這對夫妻看起來真是恩愛。
我想起三年來,特地按照她的口味打造的菜譜,哪怕其他人對我廚藝如何稱讚,可我在餐桌上始終見不到她的一次笑臉。
“上次你說柴了些,我後麵研究了好久火候和燉煮的學問呢。”她說完,卻蹙眉翻找起包來。
“你在找什麼?”
“沒事,手有些幹了,用護手霜擦一下就好。”她笑了笑,將拿出的護手霜厚厚抹在雙手上,不停地按摩。
那隻護手霜,還是我買的。
知道她有幹手症後,我便從未讓她進過廚房,包攬了所有的家務事,可如今我才知道,她也有甘願為人十指盡沾陽春水的時候。
飯後程鈞遞給夏琳一雙防水手套,說這樣洗碗不會臟手的時候,我看到夏琳的臉上的笑僵了幾秒,隨即恢複了自然。
回去的路上,夏琳的手因為碰了水開始脫皮泛紅,她一衝回家就去儲物櫃裏翻找藥箱,一大堆藥品被她翻了出來,可她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往常我給她用的最起效的那個藥膏是哪個。
終於,她隨手抓起一個塗抹在手上,忍耐了很久,藥膏似乎才起了作用。她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下來,但緊接著,我看見她盯著一處角落。
她走過去撿起藥盒,背麵是有我字跡的便利貼。
“手不舒服的話,記得趕緊塗這個,早晚各一次,忌碰水。”
她對著這張字條發了會呆,隨即我聽見她冷笑著說。
“飛機失事是吧,好!明天我就去看看你到底又玩的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