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清風拂過,吹散些許薄霧。屋內昏暗非常,一隻手從簾中探出,幾乎未曾發出任何聲響,飛快地收拾好自己,借著微光確定妝容無錯後快步行至主屋,她來後幾個丫鬟輕聲道:“春曉姐姐。”
春曉輕輕頷首未曾多言,半刻鐘後屋內傳來鈴鐺聲,她隨即帶著丫鬟進屋。夏蟬為剛起床的夫人洗漱穿衣,春曉則負責梳妝打扮。
“今日梳個懶髻便好。”趙氏洗漱後坐至梳妝台,春曉聞言上前應是,拿起檀木梳先從到尾梳夠九十九下,這才熟練地盤發。透過銅鏡,趙氏很滿意春曉的梳妝手藝,能讓容貌一般的她美上三分,隻可惜......她看著身後正幫著選釵的春曉,她未著粉黛,已是容色殊麗。
帶好珠冠,趙氏起身前往飯堂,不久後,她的夫君王英安也到了此處,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昨晚他在通房處安眠。
趙氏眼中閃過不順,沒有說話,用餐後方說起正事:“我娘家來信,魏修表兄要來南安縣一趟,算算時間應該就這幾天。”
王英安喝茶的動作一頓:“魏修?魏家!可是冀國公府?”
趙氏看不慣王英安這般模樣,眼中閃過嘲諷:“還能有哪個魏家?”
王英安顧不得妻子冷色:“冀國公府的公子要來南安縣是為何事?”
“不知。”趙氏輕搖頭:“表兄一直在東宮手下辦差,深得信任,極少出汴京城。”她聲音漸低,夫婦二人都陷入沉思。
趙氏低聲道:“無論是何原因,你應該明白這是個好機會!”
王英安聽得一凜,他進士及第後,於福建路南安縣做縣令已有三年,苦於沒有門路不能再進一步。如今冀國公府的公子前來,又和夫人是遠親......這位魏修公子的父親乃是冀國公府世子、吏部侍郎!掌管天下官員升遷。
“夫人放心,為夫明白。”王英安隨即彎腰行禮,做足了感謝姿態。
主人定下事情,縣衙上下都忙活起來,忙得不是前頭的案子而是後宅的布置。決定在聽雨堂招待貴客,聽雨堂裏裏外外全都換了一遍,又抬了兩座奇石立在荷花池旁。趙氏看後還嫌不足,開了自己的陪嫁,親自挑選了一套雨後天青色餐具擺上,就連相隔男女的屏風都是五位蘇州繡娘一針一線繡了半年的百花盛宴。
春曉也不得閑,她雖一貫在趙氏房內伺候,極少出門。但此次貴客登門,她又管著趙氏嫁妝庫房的鑰匙,少不得一次次出入,待到事情告一段落,她躲去廚房找清淨,任由夏蟬前去表功。
一旁二等丫鬟迎春看不慣夏蟬搶功,言語中多有排斥,春曉隻聽不說,待到迎春說完她也不曾回應一句。等春曉走後,荷花過來戳她腦袋:“你呀,也就是仗著春曉姐姐不喜歡說人小話,這才在她麵前多嘴。”
迎春吐吐舌頭:“哎呀,我就是看不慣嘛,明明都是春曉姐姐做得事情,偏偏全讓夏蟬一人得了好處。”
荷花歎氣:“春曉姐姐便是這樣的性子,不好與人爭論搶功,人也和善些。”
天色漸晚,春曉來到大丫鬟的房間,屋內的夏蟬正擺弄著金鐲子,見春曉回來,她十分不情願地丟給她一個:“夫人賞的。”兩人都是大丫鬟,縱使夏蟬搶功,趙氏也明白春曉出力不少,兩人都賞了鐲子。不過都都給了夏蟬分配,夏蟬雖愛占小便宜,但賞下來金鐲子她還不敢不給。
春曉接過金鐲子,見上麵花紋較少是前些年流行樣式,瞧見夏蟬手上的鐲子更為精致也不介意。等夏蟬離開,春曉熟練地將金鐲子放進嘴裏一咬,又掂了掂份量,確定後藏入自己的梳妝匣的暗層中。
她不好打扮不好搶功,她隻愛一件事: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