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正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
我坐在地上處理著腿上的傷口。
聽到玄關處傳來的動靜,我連頭都沒抬。
傅池正似乎沒想到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還沒睡嗎?正好,前幾天你說想吃小龍蝦,今天我買了兩斤回來......”
他走到我身邊,將手上的小龍蝦放在一旁。
目光觸及到我膝蓋和手臂上的傷口時,似乎有些慌亂:“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我的語氣平靜:“今天送單子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他拿出新的棉簽,往上噴了些碘伏後小心翼翼的替我清理著傷口。
我稍稍靠近他,便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和今天開門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在工地上幹了一天的活,晚上還兼職當滴滴司機,身上竟然連一點汗臭味都沒有。
他現在,竟然連偽裝都如此疏忽。
他是覺得我太好糊弄了,還是他根本就不屑於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在我離開別墅區後,身後跟上了幾輛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跑車。
那幾個二世祖坐在車內,多次惡意別車。
他們似乎把這件事當作樂趣,看我狼狽的摔在地上後,才大笑著離開。
當然,他們的談話,也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我們這樣做,阿正會生氣的吧?”
“你想多了吧?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女的生我們的氣?”
“傅池正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喜歡她?”
“況且,孟禮竹都回國了,傅池正遲早都要跟她斷了......”
他們的車子漸行漸遠,但他們的聲音卻像是有一個擴音器放在他們身邊似的,讓我聽的無比清楚。
膝蓋上的刺痛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看著傅池正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眼中找到欺騙人過後的愧疚,心虛。
傅池正將棉簽丟進垃圾桶裏,似乎是我今晚的話實在是太少,他疑惑抬頭:“你今晚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阿?”
他湊到我麵前,此刻才發現我的臉上都是淚痕。
淚水順著我的臉頰落下,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眸光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臉上,明顯有些手足無措,隻能一把將我摟進懷裏。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今天送單子的時候被單主刁難了?”
“還是......還是因為我今晚回晚了?”
我剛平複好的心情卻又翻湧上來。
他輕柔的替我抹掉眼淚:“都不是?那是因為什麼?”
傅池正怎麼也問不出原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沒什麼,隻是傷口太疼了......”
他替我擦著眼淚,半信半疑蹙眉問:“真的?”
我點頭。
他在一旁幫我剝小龍蝦時,我還是打算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
“傅池正,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我屏住呼吸想從他嘴裏聽到些什麼。
他卻搖了搖頭:“我們天天都待在一起,能說的肯定都說了啊......”
看著他沒有絲毫想坦白的模樣,我隻覺得如墜冰窟。
如果今晚我沒有搶到那單,我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可最終,我還是沒能說出那些醞釀了一晚上的質問。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開口,不知道該怎麼質問。
三年的感情,不是一年,不是一個月,也不是一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池正已經做好了早餐。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鑰匙,照常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我去上班了。”
我叫住了準備出門的他:“傅池正。”
他轉身看著我。
“今晚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
他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隨著關門聲響起,屋內再次歸於平靜。
這種平靜像是無聲的猛獸,不斷的吞噬著我對傅池正的愛。
我知道,他今晚是沒空的。
昨天晚上,在他進衛生間洗澡的時候,我看了他的手機。
今晚,是他們上流圈子裏半年一聚的日子。
組局人是孟禮竹,他不可能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