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杯茶水送到了侯府世子的房中,成了他的通房丫鬟。
府中下人看不慣我,明裏暗裏對我說三道四,排擠打壓。
為了能讓自己能夠過得好一些,我費盡心思討好世子。
隻待他大婚當日,逃之夭夭。
……
“熱......”
我不知是怎麼到的這間屋子,隻記得喝了一杯茶,就腦中混沌,困乏至極。
再醒過來,就到了這間屋子。
我沒有心思去思考,隻覺得渾身燥熱,手腳發軟,桌上的茶水灌了好幾杯,仍舊不解渴。
再怎麼遲鈍,身上這不尋常的反應我也明白了一二,我起身就想往外走。
剛走了兩步,門就開了。
我的雙目已經開始模糊,思緒潰散,本能地向身前人伸出手。
“好熱,救救我。”我渾身發軟,倒向他,神誌不清地求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明明是求救,聲音軟糯纏綿,帶著說不清的欲色,麵前的人愣了愣,最終將我攬入懷中。
碰到他的那一刻,我隻覺得好像置身一片冰湖。
一夜顛鸞,天色泛白才止。
一開始我不知他是誰,但是到了後半場,藥效解了大半,我也就明白了。
鎮遠侯府世子,榮明軒。
昨日聖上下旨,命榮明軒領兵前往邊關支援,十日後啟程。
侯府僅榮明軒一子,這一上戰場便生死難料,侯夫人本想在這十日內給他說門親事,成了婚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孩子。
可侯夫人也不願委屈了唯一的兒子,家世低了看不上,家世高的,哪個好人家會這樣草率地將女兒嫁給一個沒有未來的人,說不定嫁進去就成了寡婦。
思來想去,侯夫人便想著在府中丫鬟裏挑一個做通房,知根知底好拿捏,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抬為妾,也算對得起了。
於是我就被選中了。
我八歲時,憑著一張討人喜的小臉,被侯府的嬤嬤選中,二兩銀子買入侯府,又因為這張臉,討了侯夫人的喜,被她留在院子裏做個灑掃的丫頭,一待就是七年。
昨天的那杯下了藥的茶水,是她身邊的徐嬤嬤遞給我的。
我如一塊碎布般攤在床上,雙眼空洞地盯著頭頂花紋精美的帳子。
不能恨,不能怨。
對於這些上等人來說,我就是一隻螻蟻。
螻蟻怎麼能有人的思想,想要活著,自然是主子讓怎樣就怎樣。
我一遍遍安慰自己。
活著就好。
活著,就好。
眼淚已經在昨晚流幹了,現在隻剩下酸疼。
躺了一會兒,徐嬤嬤進來了,手中還端著一晚冒著熱氣的褐色藥汁。
她“嘭”的一聲將碗放在桌上:“醒了就趕緊過來把這坐胎藥喝了,好早日懷上侯府血脈。夫人仁善,等你誕下侯府子嗣,待日後世子夫人進門後,便將你抬為妾室,一輩子吃穿不愁!”
我一動不動,置若罔聞,心中悶著一口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見我睜著眼不動,徐嬤嬤認為我得了甜頭就拿喬,麵色不善,忽而端起桌子上的碗,一把死死掐住我的下頜,直接將那碗藥往我喉嚨裏灌。
“不知好歹的小蹄子,真當自己飛上枝頭了?別說你還沒飛上去,就是飛上去了,麻雀就是麻雀,這輩子都變不成鳳凰!”
令人作嘔的苦澀在口腔中漫開,嗓子裏擠滿了藥汁,有種窒息的感覺,我忍不住掙紮起來,奈何渾身酸疼無力,毫無作用。
一碗藥灌完,她端著碗就要離開,臨走告誡我趕緊離開,世子爺的屋子,我沒有資格多留。隻得拖著酸軟的身子一步步挪出屋子,挪回下房。
我被留在了榮明軒的院子,單獨住了一間屋子。
許是覺得我日後要為榮明軒生下一個孩子,院中下人帶我還算好,去要熱水竟也給了。
我在屋中躺了整整兩日才緩過來。
這兩日,榮明軒都沒有召我伺候,於是第三天我再去要熱水時,沒有了。
府中下人最擅觀風,眼見我被世子冷落,處境也變得艱難。
“給,趕緊洗了,若是慢了,休怪我不留情麵!”
衣裳迎麵砸來,我麵無表情地從頭頂將衣裳拿下,放入水盆揉搓。
“呸!裝模作樣,還真以為被世子寵幸了就能飛上枝頭?癡心妄想!”
“瞧瞧她那狐媚樣,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慣會勾引人,世子爺才看不上她呢!”
不用看我都知道她們臉上的表情有多扭曲,眼中的嫉妒有多明顯。
可我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若不是實在沒辦法,又怎麼會賣身做丫鬟,平白受人欺淩。
就連被要了清白,也隻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