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慈慈,從你給我打電話到現在都已經三個小時了,你就讓奶奶躺在地上?」
我近乎絕望的看著這個隻比我小一歲的妹妹,沒有父母在身邊教導。
我盡可能承擔著長姐如母的角色。
但是始終沒料到她能夠不成器到這種地步。
初中那年,我妹就跟中了邪似得,愛上了隔壁村的黃毛王慶誌,不管我怎麼苦口婆心跟她講,像咱們這樣的家庭隻有好好讀書,自己有出息了才有出路。
她卻還是一意孤行。
初中的時候為了黃毛爭風吃醋跟別的女生打架最後被開除。
成天跟著黃毛的屁股後麵泡在網吧那種地方整宿整宿的不回家。
到後來,我讀了大學,兩個人分分合合好多次。
最後為了我妹能在家裏麵照看著奶奶,我容忍了她把黃毛帶到家裏來住。
我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這一舉動,反而間接的害死了她。
「姐,咱奶這都死了,就算是給醫院打電話也沒用啊。」
見我吼我妹,黃毛不合時宜的表現出自己的大男子主義想替我妹說話。
說話的時候還十分自來熟的跟我攀親戚,讓我十分的厭惡。
「我跟你還沒熟道這個地步,這是我奶,你跟張慈慈還沒有結婚,不用叫的這麼親熱。」
「嘖,姐,你這是什麼語氣啊?」
嗬嗬,我前麵的指責張慈慈好像沒聽到一般,隻抓著我對黃毛語氣不好的問題上來怪我。
我小心翼翼的扶起來奶奶那瘦小的身體,想把她放到炕上。
可是人死後身體變得僵硬,搬運起來無比困難,我努力嘗試了很多次,都沒能把奶奶抱到炕上。
努力維持的平靜在一瞬間好像馬上就要土崩瓦解了。
「姐,要不我來吧。」
黃毛自告奮勇的湊了過來,雖然我看不上他,卻不能拿我奶最後的體麵去賭氣。
我讓開了位置,讓黃毛把我奶抱到了炕上,然後轉過身眼神死死的盯著我妹。
一字一句的問到。
「張慈慈,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我這麼一問,張慈慈心虛的低下了腦袋,不過卻還在那嘴硬。
「你也看到了,咱奶就是下炕的時候不小心摔到了後腦勺,這個年紀磕了碰了就容易危及生命,那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時不睡覺看著咱奶吧?」
從接電話到現在,我一直都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但聽到我妹說這沒良心的話,眼淚在這一瞬間再也止不住了。
奶奶這麼多年帶著我們兩個拖油瓶,省吃儉用,數九寒冬還要佝僂著腰背去山上撿枯樹枝。
好不容易把我們倆拉扯大了,就憑這份恩情,也不應該從我妹的嘴裏說出來這樣的話。
我踢了一腳腳邊的啤酒瓶子,冷哼了一聲。
用審視的眼神繼續盯著我妹。
不用想也知道這酒瓶子一定是黃毛這個爛酒鬼隨手喝完之後扔在地上滾到這邊的,我奶的腿腳利索,就算是沒站穩也絕對不可能摔這麼重。
可地上這麼顯眼的一個酒瓶子,我奶下炕的時候又怎麼會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