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到太子宮殿,我向裏張望,隻見張燈結彩,鼓樂齊鳴,賓朋滿座,好不熱鬧。
侍衛拔出佩刀,將我攔在大殿之外。
我很惱怒,這個侍衛也忒無理,太子大婚,賓朋已至,豈有將新娘子攔在外麵的道理?
隻是今日結婚,不宜見血,我收起牧羊棍,掉轉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翻牆而入,而後穿廊過徑,來至正殿。
然後一切都恍然大悟。
原來太子大婚,新娘不是我!
心中忽然覺得委屈,我呆呆的看著太子,他正攜著身穿大紅嫁衣的新娘子,向眾賓客道:「孤的命是阿嵐救的,往後孤定不負她。」
原來新娘子也叫阿嵐。
如果太子的命是她救的,那我在河邊救下的那個失明少年,又是誰?
金車鑾駕從我茅屋中接走的人,又是誰?
是誰將我壓在破草席上,吻走我情動時落下的眼淚,跟我發誓說:「阿蘭,孤一定會來迎娶你,你乖乖的在這裏等孤。」
太子的眼睛已經醫好,原來他的眼睛這樣好看,好似我常去浣衣的那汪深潭。
此時他也怔怔的望著我,我以為他認出了我,心裏生出一線希望來。
卻不想他臉色一沉,發了脾氣。
「侍衛是死人嗎?孤今日大婚,竟敢放閑雜人員進到大殿。」
大殿門轟然而開,帶進一陣風來,掀起一角新娘的紅蓋頭,露出新娘嬌美的臉。
我看著眼熟,想起兩軍戰場侵過我牧羊的草場時,我見過她。
是敵營的間客。
目光往下一沉,才發現我已被十餘名帶刀侍衛齊刷刷圍住。
原來太子是為了這個間客,才沒有如約去迎娶我。
我手風勁起,牧羊竹棍被手風劈成竹片,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中一根竹片,插入了新娘的身體裏。
大殿之人無不驚怒!
太子更是悲痛欲絕,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抓住她,孤要將她千刀萬剮!」
我將新娘體內的竹片複又拔出來,看著軟軟倒進太子懷中的新娘,我撫了撫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顧淩峰,你若是娶了這間客,誰來做我腹中孩子的阿爹?」
向我聚攏的侍衛退開半步,望著太子等他決斷。
我朝律法,孕婦不殺,暫不下獄。
太子咬著牙齒:「宣太醫為她診脈,若無孕,下獄候斬。」
乖乖,我這才想起那天請的郎中不太靠譜,診脈常有失誤,好幾個被他診出喜脈的婦人,都是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