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夏顏又來找我了,大概被我在醫院的樣子嚇到了,這次她溫柔許多。
“洛川,你最近怎麼了?”
我正對著碗裏的白粥發愁,每一口都難以下咽,剛咽下一點就想吐。
我慢吞吞地站起身,想衝點葡萄糖水。
夏顏攔住我。
“我和你說話呢,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你不要冷暴力好不好?”
“幫我買碗牛肉湯可以嗎?”最近吃了好久的白粥,忽然很想吃點別的,路口那家店我從小吃到大,可惜沒有外賣,隻能到店裏買。
夏顏煩躁地衝我吼道:
“你能不能別轉移話題,洛川,你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欺負一個病人你很得意嗎?”
“別在這裝傻充楞,你再去騷擾宋啟明我跟你沒完!”
這些話就像是一把刀,我以為早就結痂的心再次鮮血淋漓。
我執拗地對夏顏說離婚:
“辦完離婚手續,我馬上消失。”
離婚是我最大的執念,沒有別的,隻是不想到死都和她糾纏不清,更不想下輩子遇到她。
就算死,我也要一個人幹幹淨淨的死。
這天,我去醫院打完針,繼續去找宋啟明。
我看了眼他擺在一旁吃剩的飯,止不住有些心酸。
我不知道那些飯菜是誰做的,但是那套飯盒是我買的,買來給夏顏帶減脂餐用的。
宋啟明看到我的視線,得意的衝我挑釁:
“要吃嗎?吃的話拿給你,顏顏特意為我做的,我都說了不用準備那麼多,不用每天給我送飯,她就是不聽。”
他裝模作樣歎口氣,一副很煩惱的樣子。
我差點在他麵前敗下陣來。
這些年家裏洗衣做飯的都是我,工作忙的時候會請鐘點工,沒時間做飯就點外賣。
夏顏說過,努力讀書就是為了不做家庭主婦,她不允許自己變成做家務的黃臉婆。
我從不知道夏顏會煮飯,也不知道她的廚藝竟然這麼好。
走出醫院,我站在馬路邊發呆。
這一刻好想被車撞死。
踏出那一步時,我又把腳收了回來。
不是怕死,是覺得這樣做對別人不公平。
人生已經很艱難了,我不能用自己的不幸去給無辜的人添麻煩。
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街道,滿腦子都是夏顏給宋啟明做飯的樣子。
諷刺,真的是太諷刺。
結婚這麼多年,我心疼她,體諒她,從來不讓她為家務煩心,可是她卻不辭辛苦地每天給宋啟明做飯送飯。
夏顏,我恨你。
如果時間足夠,我一定收集證據和她打官司,和她鬧到底,可惜,我最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