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在醫院待的第五天,周靜宜終於想起了我這一號人的存在。
可她出現在病房門口時臉色依舊難看。
“差不多就得了,沒什麼大病就別在醫院浪費資源,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我還著急去公司開個會。”
周靜宜的語氣算不上多好,但我知道,這是她示好的表現。
在過去,我和她之間發生爭吵,低頭的人從來是我,無論是否對錯。
不出一天,我就會主動去跟她道歉,討好她。
因為我實在是太愛她了。
愛到失去自我。
愛到害怕自己犯了一點小錯就會被拋棄,所以總會卑微地去討好。
可這一次,周靜宜心情好後將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卻發現我根本沒來道歉。
甚至一條消息都沒有。
她隨口問了一句才得知,我人還在醫院。
或許是因為心懷愧疚,所以她才來了一趟醫院。
“哦,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家就行,你去忙吧。”
我好心地提議了一句,畢竟公司和家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一來一往要浪費不少時間。
我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去醫院檢查結束時,因為時間太晚了,已經打不到車了。
我給周靜宜發了個消息,希望她能來接我一次,得到的卻是她冷漠地回答:
“你自己打車回來就是了,文林心情不好,我在陪他聊天,你能不能別總是給我添堵?”
“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連回家的路都不認得嗎?別沒事找事。”
“你就非得認為我和他之間有問題?宋嶽澤你賤不賤啊,上趕著給自己戴綠帽子。”
那時候淩晨一點外麵還下著大雨,我已經打了一個小時的車了,都是無人應答的狀態。
最後還是朋友在睡夢中被我吵醒,連夜趕過來將我送了回去。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奢求過周靜宜能來接我這件事。
對於我的回答,周靜宜深呼吸了一口氣,卻還是滿臉的不耐煩:
“我知道你在生氣,但你也知道的,文林有抑鬱傾向,醫生都說了他身邊需要有人跟他多聊天,多去開解他,所以我才......”
周靜宜有意哄我,我卻隻是笑著看著她:
“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們倆是朋友嘛,相互之間幫忙再正常不過了。”
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似乎是真心為他們考慮。
我也確實如此。
但周靜宜卻皺緊了眉頭,語氣不悅:“你就非得和我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給台階了就下,我真的很累,你就別再無理取鬧了。”
徹夜地陪著前任,能不累嗎?
我不再說話,周靜宜瞥了我一眼,丟下一句:“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自己辦完出院手續就下來。”
說完她連頭也不回就離開了病房。
要是換作以前,周靜宜主動低頭,我估計能當場開心地蹦起來。
可是,在那一天一夜的搶救裏,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愛人先愛己。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他又怎麼可能去愛別人?
愛一個沒有結果的人,也是真的很累。
但,有一說一,醫院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我這幾天確實也沒怎麼休息好。
身體是自己的,我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然而等我收拾好東西到了地下停車場後,卻沒能看到熟悉的車輛。
我在寒風中等了三個小時,她都沒有出現,給周靜宜打電話,她也沒接。
我又遇見了那天送我來醫院的好心大叔,他看到我後熱情地給我打招呼。
“小夥子,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你是不知道,那天都把我嚇壞了。”
明明是最簡單的問候,我卻莫名其妙地濕了眼眶。
一個陌生人都能給的關懷,周靜宜卻從來沒有給我。
後來大叔看我一個人等了那麼久,說好人貫徹到底將我送回了家。
周靜宜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我沒有質問她,簡單洗漱後便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