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淡淡地回答道，“手機是因為靜音沒聽到。”

如果是放在以前，賀清涵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來求和，我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兩人的關係。

畢竟在這段關係裏，我從來都是卑微的一方。

她能給台階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件幸事。

“怎麼可能會沒事？抑鬱症複發可不是一件小事，這次你得聽我的，晚上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哦，對了，生日快樂！雖然晚了一點，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賀清涵一邊說，一邊將一個小蛋糕舉在了我麵前。

“快許願吧。”

她隻字不提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一顰一動都透露著對我的關心。

我的漫漫人生中，似乎隻有賀清涵在意過我的生死。

這也是為何，在這段感情中我會一直苦苦堅持。

隻是現在，這個我最親密的人，好像也和我漸行漸遠。

“哦，好，謝謝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我始終不冷不熱，還帶著一絲疏離的致謝。

有些東西遲到了就沒有它原本的意義了。

賀清涵也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賀清涵看了一眼手機，有些心虛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你在客廳好好休息。”

我渾身的血液不受控製地倒流。

昨天的朋友圈截圖裏，有一個九宮格全是愛心餐飯。

配文：某些人就偷著樂吧，去哪兒找我這樣好的人，一天三頓不重樣的飯。

她沒給我做過一頓飯，卻把這些偏愛都給了另外一個人。

我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卻還是沒能控製住，問出了聲：

“做飯也要帶手機進去嗎？”

賀清涵皺了皺眉，聲音帶著不悅：

“看教程而已，你能不能別整天瞎想？你這樣真的讓我覺得有些窒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難道就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嗎？”

“我過來找你，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就別給我添堵了。”

我突然啞口無言。

有些東西騙騙別人就行了，怕就怕自己也對此深信不疑。

隻是，這頓飯吃得並不歡快。

賀清涵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到最後她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走了。

我一個人從天亮等到了天黑，麵無表情地吃完了那整塊小蛋糕。

就當時候過去的自己做一個告別。

身上起滿了紅疹。

賀清涵大概是真的忘了。

忘記了我奶油過敏，從來不吃蛋糕。

也忘記了她自己的承諾。

明明說好了會陪我一起去醫院檢查，也答應過我不會再這樣。

或許，我真的該習慣這種被拋棄的滋味。

我一個人去了醫院複查。

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但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手裏拿著報告單，忙上忙下。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出現在眼前。

看著那相差無幾的頭像，我鬼使神差地點下了同意鍵。

接二連三的消息彈了出來。

【是姐夫嗎？小賀師姐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怕你擔心，所以讓我來給你說一聲。】

【哎，都怪我身體太差，淋了雨有點低燒，小賀師姐說我一個人在外打拚不容易，非要陪我來醫院，她這麼善良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我突然有些紅了眼眶。

賀清涵是個怕麻煩的人，我知道的。

我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因為誤食奶油渾身長滿了紅疹，想要賀清涵陪我一起去醫院時，換來的隻有她的吐槽。

“過敏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死不了，你能不能別來麻煩我？”

“這點小事你不知道自己處理嗎？”

現在看來，並非事小。

隻是我也沒那麼重要罷了。

我沒有回應，關掉了手機。

賀清涵從我麵前一晃而過，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著急地跑向了另一人的懷裏。

“你怎麼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讓醫生再給你看看。”

我的內心有些苦澀，報告單被我捏成了一團。

上麵赫然寫的：

複發，無法痊愈。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