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一個晚上,不敢合眼,每個題都小心的演算了好幾遍。
第二天,媽媽看我的成績,終於露出絲笑意,但是想到什麼,她又冷下臉,質問道:
“鄭孫藝!你看,你明明就能考100分,卻給我考78分,我看你就是不夠認真!以後的考試成績低於98分,低多少,就給我挨幾棍子打!聽到沒有?”
大概是失血過多,加上熬了一個晚上,我神智有些模糊,隻能虛弱地回答:
“媽媽,我聽到了。”
媽媽雖不滿我的回答,但是擔心遲到,隻是瞪了我一眼。
我被帶到學校的時候,老師看著我的神色,忍不住問道:
“鄭孫藝同學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嗎?要不要趁還沒有上課去看看醫生?”
媽媽冷哼一聲,自以為是道:
“她能有什麼病,吃好喝好的,就是不想上學罷了,暑假的時候還和我鬧呢?”
老師見狀也不好多說,隻好讓我坐下。
我坐在位置上,不敢懈怠,拿出一本習題冊來刷,同桌看道,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怪不得是第一呢?這麼喜歡學習呀?”
見我不回話,她轉過頭和別人說話:
“真會裝,我剛剛都聽他媽說了,她暑假玩的可瘋了,現在學習就是給老師看的,真惡心。”
我握筆的手頓了頓,繼續寫下去。
這樣無傷痛癢的話語,真是比把口水吐到嘴裏,叫人喝混著汙水的飯好太多了。
我突然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隻要我維持好成績,我就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這裏,再不用經曆那些地獄一般的生活。
但是第一個月考就給了我狠狠一個大擊,年紀第四的成績出來後,我毫不意外的見到媽媽暴怒著衝進教室。
她扯過我的頭發,憤聲開口:
“這就是你說的會考第一?你連個第二都沒考到,你對得起我給你花這麼多錢嗎?你對得起我給你判卷嗎?”
“我看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幹脆這周我再把你送到......”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我控製不住地發抖。
我在顧不得什麼在同學麵前的尊嚴,我跪下來,懇求她:
“媽媽。別把我送過去,我會好好學的!我晚上不睡了也學,我一定會考出好成績的,您別把我送走!”
母親冷哼一聲:
“我看那老師是真管用,至少你聽話了!既然你沒考好,那這周你必須得再去呆一天!”
我愣在原地,癲狂的想要求饒,話卻梗在脖子裏。
母親的話成了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與其到哪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讓我自己來決定自己是否活著,我這樣想著,停止了求饒,呆呆地跪坐在原地。
母親離開了,說要在放假時帶走我。
那個曾經說過我壞話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我:
“那個......你沒事吧?”
“你媽的話你別放在心裏,你可是我們班第一,這成績再不好,幹脆上天得了!”
“對呀!而且我們是重點,你清華北大都上的了的!”
我本來以為這些平時漠視我的同學會嘲笑我,但是沒想到,她們竟然在安慰我。
但是即使他們再關心我,也沒辦法救我。
我一一謝過她們,他們都不好意思起來,但是我的心情卻毫無波瀾。
畢竟,我馬上就要死了。
下課的時候,我謝絕同學的約飯,一個人往天台走。
“鄭孫藝!你去幹什麼?”
我驚愕地轉頭,看見了媽媽。
她生氣的問我:
“你不快點去吃飯!怎麼有空去學習?吃飯時間出去玩,怪不得你成績下降!”
我定定地看她半晌,然後猛地往樓上跑。
這大概是我最近跑得最快的一次。
為了隱瞞跛腳,我在學校幾乎沒快步走過。
如今,我飛一般的跨過一層層台階,身體上的疼痛被我忽視不見,連呼吸都透著自由,我甚至忍不住笑起來。
直到我來到天台——看見了鎖住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