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丹藥

修仙之人理應避世，但淩霄宗卻距京城不過百裏。

上山之前，我去鏢局拜訪了位故人。

此女名為尹瀾，乃是我娘舊識。

前世，得知我被鐘家趴在身上吸血，她也曾提出要施以援手。

但鐘鴻平卻說他有文人風骨，不受嗟來之食，讓我拒絕了她。

可我婆母卻愛占便宜，以我的名義找了尹瀾多次，索要了不少財物。

那些錢財都進了鐘家的口袋，最後成了青 樓娼技的贖身錢。

而尹瀾受了婆母蒙蔽，覺得我既要還要，對我徹底失望，不再來往。

這次，我絕不會再失了這份人脈。

與她簡單敘舊後，我將我娘的靈位托付給她修補。

尹瀾得知我要拜入淩霄宗，連道三聲冤孽。

但她並未阻攔，隻是囑托我道：“寧兒，你要謹記，即使是仙門中也有心思齷齪之人。”

拜別尹瀾後，我正式踏入了淩霄宗。

我的師尊正在閉關，由我的師兄師姐來接引。

我俯身行禮，卻見他們麵露敵意。

其中一人開口道：“你年歲不小，又是仰仗先人福澤，最好有些自知之明。”

“雖然你排行最末，但也別想多被照顧，我們認定的小師妹隻有一個。”

另外幾人也跟著附和，讓我不要肖想不應得的東西。

我並不知道他們所說為何，但我不想節外生枝，隻是沉默著。

許久，他們說累了，互相推卸一番後推出一個人來。

那人將我帶至懸崖上一破敗小屋，說這就是我以後的住處。

我收拾一番，勉強打掃出個落腳之地。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正在我思索怎麼得罪了他們時，房門卻被打開了。

我心中一驚，佯裝睡著。

有人摸進我屋裏，往我行囊中塞了什麼，又翻窗而去。

待到他的動靜消失，我翻身下床，找出那東西。

那是個精致玉瓶。

我瞬間明白，這一夜怕是不會好過了。

天色微熹，我正閉眼假寐，一群人撞開我的房門闖了進來。

他們粗暴地將我拖下床，把我帶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兩人鉗製住我的雙臂，力道之大讓我有種骨頭被折斷的錯覺。

他們強壓著我跪在地上，又扯著我的頭發逼我抬頭。

為首之人開口道：“事已至此，你早些把東西拿出來，也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我明知他們是為了玉瓶而來，卻反問他們所說何物。

旁邊有個沉不住氣的開口道：“白日裏說你沒有修煉天賦，晚上小師妹就丟了築基洗髓的靈丹，除了你還有誰？”

我卻搖頭到：“若是我偷的，那贓物在何處？”

“若是我服用下去，師兄師姐們一看便知，必不會讓我再交出來。”

“若是覺得是我私藏，那便請師兄師姐搜查我的住處。”

聞此，他們交換了個眼色，闖入我的屋子。

他們將我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又把我的行囊扯了出來。

我包中物品被盡數抖落在地，但是沒有那瓶丹藥。

畢竟那瓶藥已經被我扔到懸崖下去了。

見一無所獲，他們竟要來扯我的衣服。

“想必是被你貼身藏著了！你別以為能瞞得過我們！”

突然，一道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師兄師姐，到此為止吧。”

我循聲看去，是一個身著火紅衣裙的嬌俏少女。

鉗製住我的兩人鬆開了手，我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那女子又說：“既是同門，那東西就算給了她也無妨，我再去和師尊要就是了。”

聽聞此言，那些人並未繼續發難，隻說小師妹心腸太好，才會被人欺負。

我被那少女扶起，她說要送我回房。

她說她叫季夏，我入門前，她是六壬峰上的小師妹。

進屋後，季夏為我端上一碗薑湯，說讓我喝了暖暖身子。

我端著薑湯，看著她深潭一樣的黑眸：“你明知東西不是我拿的吧？為何要說那種話？”

她微微一笑：“是不是你拿的並不重要，關鍵是別人怎樣以為。”

“師妹，你再不喝，這薑湯可就涼了。”

她的眼睛直直盯著我，恐怕我不喝是不行了。

薑湯入口，辛辣之下是一絲怪異的苦澀味。

我麵上無異，將那碗薑湯喝的隻剩碗底。

季夏見我喝完，起身向我告辭。

待她走後，我摳著自己的喉嚨，將胃中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我取出尹瀾贈與我的銀針，探入碗中。

銀針再度拔出時，針尖已經變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