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醒來時,我什麼都忘了。
眼前帥氣又深情的男人拉住我的手。
「老婆,你終於醒了,我們回家。」
「蘇蘇,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我皺眉看向他,心裏隻有一個疑問。
「蘇蘇是誰?」
......
據說,半年前老公程力帶著我和我爸媽一起去爬山,中途出了意外。
爸媽全部墜落山崖身亡,是程力拚死護住了我。
在病房醒來時,隻有程力在我身邊。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喜極而泣,「蘇蘇,你終於醒了!」
我則茫然地看向他,「蘇蘇是誰?」
他眼裏有什麼一閃而過,我並沒捕捉到。
「蘇蘇,醫生馬上就過來,醒了就好,別怕。」
我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垂眸,看到自己手臂上豎起的汗毛,我知道,我討厭這男人。
忽然一個女孩衝進病房,抱著我失聲痛哭。
「蘇蘇,你終於醒了,果然咱們姐妹心有靈犀,我剛下飛機你就醒了!」
她真的很吵,抱著我哭了半天,我才堪堪捋順我們倆的關係。
她是「我」的發小吳婉婷,出國留學剛剛回來。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仔細打量我。
「你瘦了好多啊,可你這胸怎麼好像大了?是打激素了嗎?」
我無語地看著她伸過來的手,她並不覺得尷尬,又看向我的臉。
「你以前不是一單一雙嗎?怎麼都成雙眼皮了?」
「這耳洞......你不是怕疼一直沒打耳洞嗎?」
程力把她握著我的手抽了出來,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有些涼。
「吳大小姐,蘇蘇昏迷那麼久,人當然瘦了。」
「耳洞是她爬山之前非要打的,說是看上了一對耳環。」
吳婉婷還想說什麼,卻被進來的醫護人員請了出去。
對上她狐疑的目光,我心裏的懷疑也越來越大。
醫生和程力不斷說著各種專業術語,我則始終麵無表情,好像一切都和我無關。
包括眼前的這個男人。
因為我知道,我不叫蘇蘇。
昏迷時,我經常做夢。
夢裏總有人都叫我茵茵。
我能感到茵茵才是我的名字。
還有人叫我「028」。
每當這時我就會渾身發抖,最後在噩夢中醒來。
可醒來後,所有人都叫我蘇蘇。
我想他們或許認錯人了。
負責我家案子的警官來到病房時,我故意說要喝牛奶,支走了程力。
「邵警官,我想看一下和白家夫婦的親自鑒定。」
我醒來的第二天,他就來過一次。
當時我聽到了他提起親子鑒定。
如果他們認錯人了,那DNA就能證明一切。
他有些頭疼地看著我,「白小姐,你老公說你失憶之後一直不相信自己是白蘇?」
我點頭,我直覺自己不是白蘇。
他拿出手機,翻了幾下,遞到我麵前。
「親子鑒定已經寫明了,相似率達到99.99%,百分百親生的,你就是白蘇。」
「這是你爸媽的照片,你們爬山那天拍的。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直到看到我和爸媽的合影時,窒息的難過湧上心頭,我用力捂住胸口,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知道這照片是真的,他們是我的家人。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程力推開門,快步跑到我身邊。
「蘇蘇,你哪裏不舒服?醫生!我去叫醫生。」
我反手拉住他,眼裏一片猩紅。
「我,是白蘇。」
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馬上笑了,「對,你是白蘇,你終於想起來了,對嗎?」
我下意識點頭。
但我想說,抱歉,我真不記得了。
被接回別墅時,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襲來。
尤其是客廳裏的全家福,每看一次,窒息感都會再度襲來。
可我時不時就要站在客廳看一看,始終讓自己保持這種窒息感。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潛意識總是提醒我,他們都死了。
每當這時,程力就會從身後攬住我。
「蘇蘇,你看,骨肉親情是怎麼也忘不掉的。」
「你就是蘇蘇,我的蘇蘇,一切都會好的,你會記起來的。」
他說的沒錯,我慢慢還是恢複了一些關於這個家的記憶。
比如我知道別墅後麵有一個地下室。
比如我記得以前的老管家也姓程,我叫他「程叔」。
似乎我的記憶隻停留在某一處,但始終有一扇門無法推開。
別墅裏的傭人對我畢恭畢敬,可沒人和我說話。
我本能排斥程力,從不主動和他說話。
好在他很忙,時常加班,很少回來。
每天夜裏,我會等所有人都睡了,悄悄下樓。
我更熟悉黑暗裏的別墅,我能憑著記憶摸索到每一個房間,還有那扇大門。
這天我照舊摸索著別墅,忽然,門被打開。
我下意識拿起門後的高爾夫球杆,隨時準備攻擊。
我確定,這腳步聲我不認識。
門口的女人大聲尖叫,她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我。
「嫂,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