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傅瀟的病情發展得很快,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有些時候我都以為他死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悠悠轉醒。
這時我就趕緊換上一副著急的表情:
“嚇我一跳!”
傅瀟很受用,他抱著我喃喃自語:
“別擔心,小盼,我怎麼會死呢?”
“還沒給你賺夠錢,我還不能死...”
他不知道,在他病情惡化的同時,我意外發現我可以聽到聲音了。
但聽的聲音很小,有時候就像蚊子聲一樣,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沒有告訴他。
傅瀟接了一個論文的單子,起身要去網吧寫論文。
因為沒錢,我們連電腦都沒有。
每次要寫論文的時候,他總會去最便宜的網吧包夜,一小時五塊錢。
送他出門後,我收到了傅母的短信。
約我去他家。
我換上最精致的衣服,打了輛車就去了。
傅母的家在市中心最貴的地段,頂樓,華貴又奢靡。
從上往下看去,平日裏覺得高大的樓都像螻蟻一樣矮小,不堪入目。
“所以,你知道了吧?你們這種女孩我見得多了,你們的存在對我們家來說,就像螻蟻一樣,更談不上門當戶對。”
我點點頭,從陽台走進客廳,微笑著看著已經年過五十但保養得當的傅母:
“所以呢?”
傅母身邊的手語翻譯師飛快地比著手語。
“所以,你識趣點,自己離開,我不會給你錢,但我可以給你買棟樓,你覺得呢?”
我驚訝地捂住嘴,露出一副貪婪的模樣。
傅母瞧見我的神情後眼中的嫌惡更重了。
“您出手這麼闊綽,那林望您給的條件是什麼呢?”
“什麼林望?”
傅母聞言一怔,皺眉思索著我口中的林望。
突然,她目光一凜,抬頭打量我:
“你是誰?”
我笑得甜蜜,搖搖頭:
“我誰也不是,就是聽阿瀟說他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後來那個女孩跳樓死了,我就問問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嗬,當然知道,那個賤人把我兒子魂都勾沒了,聽說阿瀟在學校裏一直欺負那個賤人,但我看得出來,他是上心了。”
“後來我把那個賤人約出來,給她錢讓她轉學,她還死活不轉,說什麼隻有上這個學校才能考上好大學,嗬,我看就是想巴著阿瀟不放,後來給了她點警告,還不是乖乖離開了?”
“所以你啊,雖然阿瀟現在這麼喜歡你,可我是他媽媽,他還能選你不成?識相點就自己離開,別讓我也警告你。”
說完,傅母也不裝一開始的溫和,徹底撕下了麵具,翹著二郎腿一副看死人的樣子看著我。
我靜靜聽完,藏在腿下的攥緊又鬆開,咽下口中的咖啡後對著傅母笑道:
“那我拭目以待咯。”
說完,我算好時間,走出門的那刻和傅瀟撞個正著。
“你沒事吧,小盼?”
傅瀟急切地比劃著,看到我完好無損後鬆了口氣。
他將我護在身後,像看仇人一樣盯著傅母:
“你還想怎麼樣?我已經和你、和傅家斷絕關係了!”
“但你身上還留著傅家的血液!”
傅母一臉受傷,卻毫不退讓。
她們大喊的聲音,剛好能夠讓我聽到。
“我把這條命還給你總可以了吧!反正你對人命又不看重!所有人在你眼裏都是螻蟻!”
說完,傅瀟拉著我的手,快步離開了別墅。
我看著他拉我的手,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那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