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聲。
我一眼認出了她,那個在路邊抱住沈宴平的女人。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眉目柔和,眼神澄澈,一副從未被現實蹂躪過的天真模樣。
對我這個出現在家裏的陌生人也絲毫沒有防備。
忽然,她“啊”地一聲恍然大悟:“你是阿宴的助理吧?他叫你來家裏拿文件是不是?”
我啞然。
連瞎話都不用我自己編了。
林聲熱情地讓我坐,給我倒茶,一副閨蜜茶話會的架勢。
“你叫什麼?”
我頓了頓:“我姓羅。”
“羅助理,”她笑盈盈地看著我,“公司最近很忙嗎?阿宴都兩天沒有回來過了。”
我不著痕跡地說:“沈總一直很忙,應該很少有時間回家。”
林聲嬌嗔道:“就是呀。這房子好雖好,可離公司太遠了,搞得阿宴都不能回來住,我們隻能每天中午見見麵吃吃飯。要不是舍不得這裏的幼兒園,我早就帶著樂樂搬到阿宴那邊了。”
原來他監督我中午按時午休的時候,都是陪在林聲身邊啊。
我按捺住心口的疼痛,勉強笑了笑,繼續說:“樂樂多大了?沈總太低調,從來沒透露過自己有老婆孩子。你剛一進門還嚇了我一跳。”
林聲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兩家是世交,我跟他從小就認識。我們結婚四年了,樂樂有三歲了。”
原來從我們戀愛第二年開始,他就出軌了青梅竹馬。
“我之前一直待在美國,想著樂樂長大了,不好一直見不到爸爸,所以三個月前回國了。”
他那個時候說去美國找投資,原來是去結婚了。那筆順利到賬的投資,是他靠項目拉來的,還是靠聯姻獲取的?
“阿宴之前沒少催我回來,是我舍不得離開爸媽。這回知道我帶樂樂回國他不知道多開心,早早就聯係好樂樂的幼兒園。你別看這是個社區幼兒園,實際上是頂級的私人幼兒培訓機構呢,周圍的富豪們都把孩子送到這裏。不然阿宴怎麼會在這麼遠的地方買房子?”
“他就是那個樣子,看起來酷得要死,其實很貼心的。”
是啊,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今天樂樂幼兒園運動會,我剛拍了很多照片呢,我拿給你看!”
說著她伸手去包裏掏手機,一不小心掉出一隻絲絨盒子。盒子在地上彈開,滾出一枚戒指。
我呼吸一窒。
是那枚海洋之心。
“我幫你。”
在林聲起身前,我走過去撿起戒指,快速往無名指上套了一下。
鬆了點。
大小改過了。
難怪三個月都沒等到沈宴平求婚,原來房子給別人了,戒指也給別人了。
我蹲在地上,鼻子酸得厲害,視線也逐漸模糊。
動物世界裏說,看起來很美的東西一般都有毒。
原來我這麼美的生活,也是一場淬了毒的謊言。
林聲在後麵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
我吸了吸鼻子。
“我沒事。今天打擾了。”
我知道,你很清楚我是誰。
我也知道,你是故意引我過來,告訴我這些。
但還是謝謝你,打碎我最後自欺欺人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