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抗議無效,隻得作罷。
婚約沒解除之前,我得忍。
厲宴庭伸手要搭西裝,我狗腿地接過來。
踮起腳,掛好。
轉頭,撞上他深邃的眼眸。
我忙低頭打量一下自己。
一身貼身的淺灰OL套裝,標準的辦公室穿著,沒任何不妥。
可他是老板,他說了算。
“小叔......啊,不對,在公司,要叫你總裁吧?”
他眸色一閃,“都行,叫小叔也無妨。”
我哦了一聲,想起他那天嫌棄我的禮服布太小。
猜測他在衣著審美上,應該蠻保守。
“當你助理,有什麼著裝要求嗎?我這身,是不合適?”
他深深看我一眼,“正常著裝就行。”
他坐下,開了電腦。
抬手解了扣子,半挽起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偏頭交待我今天的工作內容。
他嗓音低沉,神情嚴肅,三幾句話就把事交待清楚。
“有什麼不明白的,問文成,或問我。”
我沒多廢話,很快投入工作。
忙了一會,偶一抬頭,他如雕像般輪廓分明的側臉。
俊逸的眉眼半垂,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冷峻清雋,猶如雪峰上那朵高嶺之花。
像極蠻愛遊戲裏的男神霸總,隻坐在那,自成一番怡人風景。
“小叔,你真的隻比厲西洲大兩歲?”
我腦子犯抽,居然把內心八卦問出口。
他手一頓,偏頭看我。
“我看起來很老?”
我忙搖頭。
不太懂他為何會如此理解。
“當然不是!我指的是氣質,你一看就沉穩可靠,感覺沒什麼事可以難倒你,和你一起,很心安。”
他眼裏有微光掠過。
“和我一起,你很心安?”
我點頭,“對啊,雖然有點不要臉,但我要是遇什麼難事,第一個會求助的,肯定是你。”
就像我想和厲西洲解除婚約,明明我和他的交往不算密切。
但我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就是他,且僅有他。
“抱歉,我的不要臉,給你添麻煩就了。”
他唇角微勾,“不麻煩,平等交易而已。”
我便想起,自己坐在這,正是交易的一部分。
嗐!
瞎感動了。
厲宴庭的工作堆積如山,一早上,我倆隻說了那幾句閑話。
一直忙到中午。
有人敲門後進來。
“小叔,榆洲島開發的合作招標方案我做好了,這是方案和參與招標公司的資料,你過目一下。”
榆洲島開發合作案?
前世,寧馨兒正是拿下了與厲氏的這個合作開發案,平步青雲。
果然,這之中,有厲西洲的一份功勞!
“我看看。”
“小叔,你新請了助理?”
被他點名,我便抬起頭,朝他揮了揮手,扯出抹假笑。
“厲經理好!我是總裁新請的小助理寧冉溪,請多多關照。”
厲西洲畢業後就到了厲氏,在各個基層打拚實踐了幾年,現在是厲氏業務部總經理。
厲西洲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眼裏盡是惱怒。
“寧冉溪,你賤不賤!盯梢盯到公司來?”
他臉真大,居然認為我是追著他而來。
不過,也難怪他這樣想,前世的我確實做了不少類似的事。
但這世,我已洗心革麵,絕不會重蹈覆轍。
厲宴庭神色淩厲看著他。
“西洲,嘴巴擦幹淨!冉冉是華都大學推薦給我的助理人選,她來這是工作,不是追著你跑,少自以為是!”
他簡直是我的嘴替。
厲西洲被罵,臉色很不好看。
偏頭,帶著警告意味瞪我一眼。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垂眼忙自己的事。
“小叔,一起吃午飯?我和你聊聊方案內容。”
厲宴庭隨手翻一下文件,道。
“我忙,方案我一會看,午飯你自己吃。”
這是逐客令。
厲西洲尋常在我麵前牛逼轟轟,說一不二。
可在他小叔麵前,他慫得要命。
“好的,小叔看了有什麼意見再跟我說。”
我和厲宴庭的午飯,是由李文成買回來,三人坐在辦公室吃的。
吃飯時,他們聊起榆洲島項目招標的事。
我聽他們逐一分析各投標公司的利弊,說到寧氏時,我忍不住插嘴。
“小叔,我表個態,寧氏投標,是基於我和厲西洲的關係,既然我打算與他解除婚約,這便宜,我不能占。”
厲宴庭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寧氏棄標?”
我搖頭,“我在寧氏沒職務,我也說服不了我爸棄標,我隻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向小叔你提個意見。”
不用想,前世的厲宴庭,是看在我是他未來侄媳婦的份上,把項目給了寧氏。
明明是給我麵子,得好處的,卻是寧馨兒。
她憑什麼?
寧氏沒了這個合作,隻是少賺些並不會倒閉破產。
但寧馨兒少了這個合作,她眼看要展翅高飛的事業,將會折翅難飛。
厲宴庭看了我片刻,點頭道。
“好,我會考慮是否剔除寧氏的招標資格 。”
個中利益關聯,他自然比我更清楚。
既然我成不了他侄媳,他就沒必要把肥肉喂給寧氏。
我心裏暗地高興。
阻撓寧馨兒拿下這個項目,是我去寧氏入職的目的。
我早上還在懊惱,為了來厲氏任職而暫時放過寧馨兒。
沒想到,我向厲宴庭建議幾句,便從根源上切斷了寧馨兒借這項目飛升的可能性。
我第一天的助理工作,忙且繁瑣。
但我心情很不錯。
將要下班時,厲宴庭有個應酬先離開。
“冉冉,你如果吃不消,明早休息,下午再來。”
我確實累,但沒想過要搞特殊化。
“不用,我明天照常上班。”
......
晚上,我吃了晚飯準備早點休息。
卻接到閨蜜陸昕禾的電話。
“冉冉,你還好吧?”
聽到久違的嗓音,我淚水倏地湧了出來。
陸昕禾是個律師。
前世,我結婚沒多久,她在一件刑事訴訟案中遭到罪犯家人的報複,死得很慘。
重生回來這些天,我的糟心事太多,完全忘了這茬。
聽到她嗓音,我便想起來,她大半個月前出國取證。
厲西洲與寧馨兒的緋聞,她估計是下機後看到。
“我很好,你是不是還在機場?我去接你?”
“冉冉,你真沒事?”,陸昕禾嗓音滿是憂心。
“我沒事,你累不累,不累的話,我請你去喝酒?”
我知道她擔心我,而我,也迫切想見她。
我倆約了十點在雲影酒吧聚。
因為要喝酒,我讓司機送我過去。
酒吧裏人很多。
進門,就見穿著高領毛衣的陸昕禾坐在吧台前,對我揮手。
我小跑過過去,一把抱緊她。
“禾禾,我很想你!”
陸昕禾輕撫我的背,“別怕,厲西洲那人渣,姐替你撕了他!”
她以為我為厲西洲傷心難過。
但我隻是為失而複得的好姐妹喜極而泣。
我倆叫了酒,她邊喝邊把厲西洲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厲西洲那王八蛋,咱家冉冉這麼好,他不懂珍惜就算了,還敢偷吃?”
“寧馨兒那個白眼狼,她吃你家住你家,居然,連你男人都搶?”
她不停地數落那對狗男女。
相較於她的義憤填膺,我顯得十分平靜。
“禾禾,你說得對,我是眼瞎才會看上厲西洲。”
“他以為他吃定我,便對我無下限地胡作非為。”
我與她碰碰杯,“從今天起,老娘不要他了!”
陸昕禾吆喝。
“來,為冉冉終於清醒甩掉大渣男而幹杯!”
我倆一飲而盡。
她伸手,勾住我脖子,湊到我耳邊。
“冉冉,那個寧馨兒是個禍害,聽姐的話,趕緊收集證據,把她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