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真是天大的施舍。
“厲西洲,我沒鬧,我真要和你解除婚約。”
厲西洲眼帶厲色逼近我,一把撩起衣擺。
“爺爺昨天差點打死我,你這叫沒鬧?”
我掃一眼他腰間斑駁交錯的鞭傷,嗤笑一聲。
“這是你自找的!是我讓你陪寧馨兒去玩還被人拍下來鬧得全網皆知的?”
厲西洲眼裏閃過抹心虛,“我說了,那是誤會!”
一旁的寧馨兒,也低頭無措地摳著手指。
我眼底一片冰涼笑意。
“厲西洲,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追著你纏著你。”
“我倆就此一別兩寬,互不相幹。”
他和寧馨兒害死了我和孩子。
我對他,隻有恨,沒有愛。
厲西洲盯著我,眼裏盡是譏諷。
“寧冉溪,別跟我玩欲擒故縱,我不吃這套。”
我心間泛起些悲涼。
這麼多年了,我對他掏心掏肺,就是捂塊石頭都捂熱了。
可他看我的眼神,竟是帶了些厭煩和憎惡。
“厲西洲,你對我,就真的沒一點點的愛?”
前世的我是瞎了眼,竟會愛上如此薄情寡義的男人。
“愛你?”,厲西洲輕蔑地嘖了一聲。
“你有什麼值得我愛的?死纏爛打?還是以死相逼?”
前世的我又傻又天真,以為真心就能換來愛。
以為不停的付出和給予,他就會感動,最終會愛上我。
可不愛就是不愛,無論我多努力,都換不來他的愛。
“領證的事,僅限今天,過時不候。”
他神情篤定,仍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我的嘴臉。
他之所以如此,無非是過去的我太愛他,不會放棄嫁給他的大好機會。
而前世,我確實是抓住了機會,把自尊心按到塵埃裏。
歡天喜地去跟他領了證。
前世那些屈辱且喪失自尊自我的舊事,像把利刃狠狠刺進我的心。
我冷起臉,“既然不愛,結什麼婚?你走吧!”
厲西洲有些意外。
顯然,他以為他的施舍,我會感恩戴德地接受。
他磨了磨牙,“寧冉溪,你別後海!”
我是後悔,後悔前世對他執迷不悟。
直到死,才幡然醒悟。
我唇角微勾,“嗯,絕不後悔。”
“厲西洲,讓你好好哄冉冉,你就是這樣哄的?”
我猛地抬頭,看著厲宴庭帶著淩厲氣勢走進來。
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答應幫我解除婚約嗎?
怎麼還慫恿厲西洲哄我?
我滿腦子的疑問,定定看著他。
我爸媽也是一愣。
我爸上前招呼他。
“宴庭,你怎麼也來了?”
厲宴庭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掠過我,下巴朝厲西洲點了點。
“老爺子讓我帶這混帳小子過來跟你們道個歉,再督促他和冉冉把證領了。”
我微微皺眉,暗地瞄厲宴庭一眼。
對上他莫測高深的眼眸。
他到底想搞什麼?
一邊答應我當他翻譯就會考慮幫我說服厲爺爺。
一邊又以長輩的身份,押著厲西洲過來和我去領證。
他是精分嗎?
厲西洲指指我,理直氣壯。
“小叔,不是我不和她領證,是她不願意。”
厲宴庭探究地看向我,“冉冉,你真不願嫁給他?”
我沒好氣地回他,“對,我不願意!”
看向他的眼神,滿是質問。
厲宴庭,你在耍我?
厲宴庭神情平靜,他無視我的怨怒,扭頭冷靜地對厲西洲道。
“既然冉冉不願嫁,那你慢慢哄,哄到她點頭為止。”
我爸媽恨不得我馬上去領證,見他撒手不管,忙道。
“宴庭你別聽冉冉的,她那些全是氣話。她喜歡西洲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願意?”
“索性你做主,陪他們去把證領了吧。”
我爸顯然是怕夜長夢多。
“爸,我不去!”,我堅持。
厲宴庭看我一眼,神色溫和。
“婚姻自由,冉冉不同意,我們得尊重她。”
轉而嚴厲地看向厲西洲,“走吧,等哪天你把冉冉哄好,再去辦!”
等叔侄倆離開,我爸便沉著臉問我。
“冉冉,你怎麼回事,你不是非西洲不嫁嗎?”
“現在好不容易西洲願去領證,你怎麼反倒矯情起來了?”
我媽也沒臉色。
“冉冉,你鬧也得有分寸。這回要不是厲老爺子出麵,你以為西洲願意和你領證?你倒好,還擺起譜來。”
“聽媽話,現在打給西洲......”
我有些厭煩,“媽,領證的事,我有寸。”
我掃一眼神色放鬆了不少的寧馨兒。
“爸,學校建議我們假期找單位實習,我想回寧氏實習,你給我安排一下吧。”
寧馨兒明顯一愣,眼裏帶了些審視和戒備偷瞄我。
前世這個時候 ,在寧氏任職的寧馨兒帶領著團隊拿下了一個挺大的項目。
也正是從那一次起,我爸開始把工作上許多重要事務交給她。
後來,寧馨兒平步青雲,僅用兩年時間,就爬到了寧氏副總裁的位置。
我這些天調查了不少事,發現寧馨兒能拿下這個項目,很大原因,是厲西洲在背後助她一臂之力。
我爸對這些一無所知,他隻當我想打發時間。
不甚在意地點點頭。
“可以,我明天讓人安排一下。”
“領證的事,差不多得了,厲少夫人的位置,多的是人搶著要呢。”
“我知道了。”,我乖乖點頭。
低垂著頭的寧馨兒,倏地變了臉色。
......
下午,我收到同城快遞。
幾乎是同時接到的,是厲宴庭的電話。
“禮服試了嗎?合身嗎?喜歡嗎?”
我摸著盒子裏造工及用料都是極為精美的改良旗袍。
心裏,是喜歡的。
但想到他上午精分般的嘴臉,我敷衍道。
“還行......”
“下午五點司機來接你。”
他隻字不提上午的事,利落地掛了電話。
傍晚六點,我到達酒店。
他的助理李文成在迎賓處等我,“寧小姐,厲爺讓我來接你。”
我穿著華麗精美的旗袍,一路收獲了不少豔羨和嫉妒的目光,款款走到厲宴庭身邊。
以往的他基本黑西裝示人,但今天,他穿了一身墨綠色西裝,和我身上淺綠色的旗袍,似是情侶裝。
我微微一愣。
他身邊的賓客,亦意味深長地打量我倆幾眼,笑著打趣道。
“厲爺,這位,是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