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開口的雲昭儀開口了,“皇後娘娘寬宏大量,乃是後宮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福氣。”
黎覓安也責備地看了靜妃一眼,“你也不要灰心喪氣,先前你落胎一事也是不湊巧,好好將養,終有一日還會再懷上的。”
靜妃皮笑肉不笑,“不是所有人都有貴妃娘娘的福氣的。”
黎覓安發現今日靜妃這嘴就跟鑲了一圈銀針一樣,沒忍住怒道:“放肆!你這意思是,本宮也比不過貴妃?還是說,貴妃搶了你本該擁有的恩寵?”
靜妃一怔,臉頓時變得煞白,惶恐地蹲下,“臣妾沒有!”
“本宮看你就是有,”黎覓安道,“誰讓你在這挑撥本宮和白貴妃之間的是非?任誰先誕下皇嗣,都是後宮的福氣,靜妃,若是你之後再說這樣的話,可不要怪本宮不輕饒你。”
靜妃冒了一腦門冷汗,“是,臣妾知曉。”
“知曉就好。”黎覓安又望向白貴妃,“白貴妃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趕緊回宮裏,讓人請太醫來看看,皇上對你最好,可別不拿身體不當回事。”
白漪嫋聽著聽著,心裏不免有些懵。
本來是給黎覓安添堵的,怎麼現在成了她給自己添堵了?
她知道魏沅昨夜去了她宮裏,怎麼還能這麼心平氣和?
“好了,既然無事,那大家就都回去吧。”黎覓安宣布散會,眾位妃嬪也都紛紛行禮告退。
黎覓安去太後那裏請安,順便將這件事也一並說了。
“這件事也怪不了貴妃,是皇上太荒唐。”替魏沅瞞不下去,太後也沒死撐著麵子。
黎覓安歉疚道:“臣妾覺得倒是沒什麼,要怪也是要怪臣妾身體太弱,夜裏皇上起身,臣妾居然都沒聽見動靜,實在做得不怎麼妥帖。”
太後愣了下,柳葉眉輕皺,“你當然是這麼想的?”
“這是自然。”黎覓安淺淺一笑,“皇上專程夜裏去看白貴妃,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要交代,臣妾不會亂吃飛醋的,還請母後放心。”
太後聞聲,頗有深意地掃她一眼,“嗯,不錯,你這樣想還可以。”
黎覓安也乖巧地笑笑,“隻是不知,白貴妃身上到底是哪裏不舒服,皇上知道了,恐怕還要擔心。”
“這個不慌,昨日她來這裏伺候本宮,瞧著氣色還不錯,應當沒什麼大事。”
“那臣妾就放心了。”黎覓安說完,便與太後告辭。
這一懷柔戰略,用的還是不錯的。
至少太後不但沒有懷疑,反而還卸下了對她的防備。
回宮後的白漪嫋卻百思不得其解,與身側的宮女商量著,“也不知道皇後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怎麼今天這麼奇怪?”
“不是娘娘說的嗎?皇後娘娘是心情好。”翠柳笑道。
白漪嫋立刻抬眸掃她一眼,眼尾鋒利,“你又知道了?好什麼好?哪裏好?”
翠柳柳眉一皺,表情也難看起來,她知道這是貴妃娘娘發脾氣刁難自己,暗自責怪自己心直口快。
連忙跪下道:“是奴婢嘴拙說錯了,哪裏都不好,皇後娘娘可能是隱藏著什麼陰謀。”
她胡亂諂的,但沒想到白漪嫋會當真,“哦?那你說說,她有什麼陰謀?”
“奴婢隻是......猜測。”
“沒關係,本宮讓你說。”
“奴婢是想......皇後娘娘是不是想讓您放鬆警惕,也許是想給您挖坑,也說不定。”
白漪嫋驟然沉默下來。
翠柳依舊跪著,良久,聽見頭頂一道聲音,“起來吧,你說,本宮該怎麼給皇後挖坑?”
翠柳本也不知道,但也要硬著頭皮上,“或許娘娘可以栽贓,扮柔弱,皇上心疼您,自然就......”
空氣裏響起一陣清脆的拊掌聲。
白貴妃起身去內室,“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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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無利不起早。
黎覓安近些日子低調行事,皆是為了魏泠的開蒙之事。
但她沒想到,她不找事,事會來找她。
那次白貴妃請安遲到之後,她變本加厲地索性不來了,黎覓安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嬪妃麵前也敷衍說貴妃也許是身體有恙。
卻未料到,這日午時。
皇上身邊的蘇公公便過來叫黎覓安過去。
“不好了娘娘,貴妃娘娘暈倒了,皇上讓你過去呢。”他焦急地擦了擦額角的汗。
黎覓安聽了卻擰眉道:“貴妃暈倒了,便去請太醫,皇上喊本宮過去做什麼?”
蘇公公喘著粗氣,“不瞞娘娘,貴妃身邊的宮女說,此事與您有關。”
黎覓安笑了,“笑話,宮女胡亂攀咬,什麼時候也能當真了?”
蘇公公小聲囁喏,“奴才也不知道,娘娘還是快去看看吧。”
黎覓安到了福安宮,就看見魏沅坐在白漪嫋的床榻邊,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床尾處,太醫惶恐地站著,垂著腦袋,仿佛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黎覓安問太醫:“貴妃娘娘這是害了什麼病症,可診出來了?”
老太醫拱手道:“不瞞娘娘,貴妃娘娘,這是被嚇著了。”
“嚇到?”黎覓安擰眉,“這是什麼病症?聞所未聞。”
魏沅聞聲,頓時冷哼一聲,憤怒道:“朕早就知道,你肯定會說未曾聽說過。”
黎覓安無語了,怎麼什麼屎盆子都能扣在她頭上。
“臣妾聽著皇上這話,是說臣妾早先就聽過這種病,而且貴妃這病,也和臣妾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不然?”魏沅挑眉。
“皇上果真聰慧,不知您是從哪得出的這結論?”黎覓安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
“當然是......”
“皇上......”本來昏迷的白漪嫋悠悠醒轉,臉色蠟黃,她握住魏沅的手,“這件事怪不得皇後娘娘,是臣妾身子不爭氣,隨便聽了兩句傳聞就成了這副樣子。”
“若不是皇後煽風點火,你也不會這樣。”魏沅又狠狠剜了黎覓安一眼。
“皇上和貴妃不若直說,臣妾犯了什麼錯事,臣妾心裏可是真的不明白,若是你們不說,臣妾便隻當這屎盆子,是貴妃故意扣在臣妾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