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期間,公司裏大大小小的事務一下子落在了陳誠的身上。
他陪我的時間也從剛開始的寸步不離,到後來每日三餐時候的短暫。
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在我每日看著鏡中狼狽不堪麵無血色的臉崩潰痛哭時,公司好像
更加忙碌了。
陳誠來醫院的次數越來越少,陪我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我猜,他就是那段時間和淩婉勾搭上的吧。
淩婉從大學畢業就一直跟著我,她直爽開朗工作穩重,長得也很漂亮,身邊從不乏追求
者。
但她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那時我總調侃她,說她眼光太高。她調皮的朝我眨眼,目光似有似無的瞟過陳誠,開玩
笑道:「那可不,我也要找一個像陳哥這麼好的男人。」
陳誠比我小兩歲,淩婉又比陳誠小一歲,這樣說起來,她倆確實很般配。
我隻當玩笑話,殊不知,可有些玩笑開著開著就變成真的了。
住院那段時間,淩婉也經常來看我。
每次來都會給我帶我愛喝的奶茶,多糖多奶。她說怕我太苦,想給我來點甜的。
我的確很歡喜,醫生說我不能吃甜食,所以護士總看著我。
那天淩婉走後,文件包卻落在病床上。
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轉角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樓道裏傳來的對話聲。
「事情都辦好了嗎?」
「嗯,你放心吧,萬無一失。」
「那你晚上早點回來,我等你…」
淩婉的話還沒說完,似乎被突然路過的人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戛然而止。
我凝眉還想再聽時,樓道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妍妍,你怎麼在這兒?」
05
他彎腰將我抱起,語氣裏盡是責怪和心疼:「醫生說你不能經常走動,外麵又冷,要是
凍著了怎麼辦?」
他總是這般體貼,和戀愛時一模一樣。
記得有一年我們旅遊爬山,我摔傷了腳。山上沒有醫館和診所。
當時的陳誠也像這樣抱著我,硬生生地走了四個小時的下山路,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
他的腳上磨的都是血泡,
血水粘著襪子,每一個傷口都觸目驚心。
我拉回思緒,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是公司裏的事,晚些還我還要回公司開個會。」陳誠回答的很自然,將我放
回床上時,淩婉再次和我道別。
「妍妍姐,我先回公司了,你們聊。」她笑著關上病房的門。
轉身間我看到她唇邊模糊的口紅印,有些奇怪,但並未多想。
陳誠溫柔的撫著我的肚子感受輕微的胎動,目光裏盡是柔情。
他說:「我們的寶寶以後一定是個可愛聰慧的,像媽媽一樣。」
那時的他渾身上下都籠罩著父愛的光芒,讓我有種一切都值得的錯覺。
以至於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讓我感到恐懼和陌生。
我的靈魂漂浮在空中數日,一直跟隨著陳誠,久久不散。
沒有傳說中前來鎖魂的黑白無常,隻有孤零零的我,誰也看不見的我。
我這才知道,原來鬼是沒有眼淚的。
06
看著房間裏瘋狂交纏在一起的兩人,喘息聲、嬌嚶聲,不絕於耳。
「乖乖,公司以後都是我的了,以後我隻屬於你。」
「老公你真好。」
「還是你的辦法好,把她的特效藥全都被換成了維生素,沒想到她還能堅持到把孩子生
下來,嗬嗬。」
「孩子沒了你不難過嗎?」
「懷了個賠錢貨,有什麼好難過的,我要乖乖給我生個大兒子,哈哈。」
淩婉發出一聲嬌嗔,很快就被來勢洶洶的吻淹沒。兩人再次滾在了床上。
陳誠家重男輕女很是嚴重,所以剛懷孕時他就查了男女,醫生說是女兒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嫌棄,沒想到背地裏竟然說女兒是賠錢貨。
我和孩子死在手術台上,他從未去看一眼,又怎會知道我生的是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