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是整個村裏的混子,愛賭又好色。
偏偏那張嘴巧舌如簧騙得我娘這個繡娘團團轉,她要是不嫁給我爹多少也能給自己謀個好前程。
可惜她把愛看得太重,剛生下我不足月就當了奶娘。
隔日,我娘無緣無故和小少爺葬送在火海裏,屍骨無存。
三年後,齊府裏多了個繡娘。
1。
“徐來娣,你爹我馬上就要被催債的人,趕緊的跟我去齊府換銀子。”
我正在殺魚的手一頓,我娘就是在齊府枉死的。也不知道我爹用了什麼招,硬是把我塞進去了,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別在府裏提及我阿娘的名字。
陳秀蘭,一來那婆子看了我身段,說我不像是懷過身子的。
我爹也是懂人情世故的,帶了幾盒香粉給婆子。
來之前我被徐二牛灌了不知道多少碗黑乎乎的藥,看到我胸脯濡濕了一大片,李婆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我爹徐二牛笑嗬嗬地張著口大黃牙領著銀子就走了。
而我卻被領到了大少爺的房裏,大少爺垂著個手,病懨懨的。
那瘦弱的樣子,咳嗽的聲音像是下一秒就嘎了似的。
據說這大少爺還是用來壓命格的,據說老太爺身子不濟需要家裏的男丁壓壓煞氣。
這府裏的男丁死的死,病的病,都活不過十八。
老太爺之前也是做官的大人物,就算是退下來了也是有幾分薄麵的。
也不知道哪個騙錢的江湖術士出的法子,說是初生嬰兒所飲之物可讓大少爺的病好。
我就被親爹死死抓著過來當乳娘,這不打著借口耍流氓嗎?
大少爺齊如海說我不必拘謹,都是家裏長輩胡謅的假藥方。我隻需每日做做樣子混水摸魚即可,人都快翹辮子了還這麼為我們小丫鬟們著想。
許是我阿爹的劣質香粉讓李婆子爛了臉,別人記恨在心。
李婆子跑來哭訴說自己豬油糊了心,錯把黃花閨女當乳母送進了大公子的房裏。
沒想到來拿人的李婆子氣勢洶洶,看樣子就來者不善。
齊如海擋在我麵前,說他不能沒有我。
不然的話,他就要絕食。
“死就死吧,反正這丫頭今個兒我是要帶走了。”他就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婆子們帶走,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想必阿娘當時也該是這麼絕望的吧......
不知不覺間覺得眼皮很重,再次醒來潑了一盆冷水。
我以為自己肯定會被賣到什麼下作的地界,沒想到醒來是在大夫人的房裏。
李婆子不知道跟大夫人耳語了什麼,看著大夫人皺著眉頭緊鎖的樣子。
肯定沒憋什麼好話進去,高低這一次我是在劫難逃了。
“聽說你會妖法?到哥兒房裏才不過一天,他就吵著要絕食抗議了。”
“全憑一張嘴,我會的隻是些女紅,大少爺宅心仁厚善待下人。不然就我這般笨手笨腳的,也不會伺候人。”
“求大夫人看在我這命苦的小丫頭被自己爹爹賤賣的份上饒過我。日後我當牛做馬也是好的,能為大夫人盡一份綿薄之力也是好的。”說話間我這淚珠子就掉下來了,大夫人瞧著我這機靈勁就留下了我。
先不著痕跡地說出自己價低是被人抬高價進來的,故意說自己笨沒什麼心眼子,降低大夫人對我的懷疑。
手一揚,將李婆子賜了啞藥給拖出去了,聽倒夜香的小丫頭寶珠說,那衣裳是漚了鹽甩上的鞭傷。
傷口估摸著沒個三月還好不了,李婆子也算罪有應得。
阿娘被害跟她這個笑麵虎脫不了幹係,阿娘在信中寫過,要不是李婆子她也不會被賣到齊府這個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