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墨先生，你好。”顧念深主動上前握手，笑得如沐春風。

“勞您親自跑一趟，太客氣了。”墨寒昇熱絡的迎上去。

他跟顧念深圈子不同，隻在一些娛樂場所見過幾次。但他存心在葉夢寧麵前炫耀人脈，半分交情愣是表現出十分。

葉夢寧“嗤”地一笑，麵露譏諷之色。

墨寒昇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灰姑娘都是這樣，事事講天理，處處要公平，殊不知世道掌握在權貴手裏。

他今兒就要以錢壓人，仗勢欺人，分分鐘教對方學做人！

正得意時，就見顧念深從公文包裏掏出厚厚的一遝文件遞過來。

墨寒昇下意識接過文件，心中感慨：不愧是專業的，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準備得如此充分。

題頭“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墨寒昇一怔，趕緊解釋，“顧律師，您誤會了，我不是要離婚......”

“從這刻起，我便是葉女士的代理律師，你們的離婚官司，將由我全權代理，後麵的一切事務，也將由我與您對接！”顧念深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內容。

墨寒昇：“......”

“顧律師，辛苦你了。”葉夢寧淡淡招呼一聲，起身要走。

墨寒昇回過神來，一把扯住她，“你搞什麼鬼！”

葉夢寧甩掉他，“有話你對律師講去，我恕不奉陪。”

那語氣，那神情，仿佛終於甩掉一塊臟抹布，至少給墨寒昇的感覺是這樣。

“你別衝動，咱們好好談一談。”他語氣軟下來，“你要不想捐腎......”

葉夢寧不耐煩的打斷他，“清醒點吧，墨寒昇，別犯蠢了，你再這樣沒皮沒臉的糾纏下去，隻會令我更倒胃口！”

“你說誰犯蠢？”墨寒昇自尊被擊碎，氣得五官扭曲，撲上去掐住葉夢寧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葉夢寧被推得撞上床邊櫃，掙紮間手摸到一把水果刀。

盛怒之中的墨寒昇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事態發展到這步，如同脫軌的列車，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大不了兩人一起下地獄。

他閉上眼，半天沒等來預期的痛苦，隻覺得懷裏的葉夢寧身子痙攣一下，再睜開眼時，驚愕的發現葉夢寧的裙身已被鮮血染紅。

刀子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墨寒昇大為震驚，下意識鬆了手，怔怔退了幾步。

褲腿處溫溫的，顯然沾了葉夢寧的血。

回想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簡直鬼迷心竅了，墨寒昇羞愧交加，他從不是一個好色、暴戾之人，卻在葉夢寧麵前展露出最不堪的一麵。

“顧律師，夠驗傷了吧。”葉夢寧急促的咳嗽幾聲，脖子上勒痕宛然。

“為什麼要傷害你自己？”墨寒昇聲音發顫，恨不得替對方流血。

顧念深憤怒的反駁，“墨先生，我親眼所見，明明是你暴怒下傷人，你還敢抵賴？葉女士，司法鑒定時如有需要，我願為您作證。”

義正詞嚴的樣子，搞得墨寒昇都恍惚了。

“有勞韓律幫我申請人身保護令吧。”葉夢寧神情淡淡，仿佛感受不到痛意。

墨寒昇終於明白她的目的了，“你自殘就是為了這個？”

葉夢寧微微一笑，“沒錯，我見你就惡心，小小犧牲換來眼不見心不煩，挺值的。”

“後會無期了！”

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眼看伊人已走到門口。

出了這道門，或許真沒機會再見了。

墨寒昇想追上去，腳下卻重逾萬鈞。

他衝口低吼，“即便我們有錯，奶奶卻待你不薄，你把事情做絕，對得起她嗎？”

葉夢寧腳步一頓，“我會給她老人家一個交代的！”而後推門而出。

“明天......明天是重陽節。”墨寒昇懷著最後一絲希望，踉蹌著追出去，對著葉夢寧的背影大喊。

葉夢寧步履匆匆，像是沒聽見，可墨寒昇知道，她一定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