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那年那日,風光明媚。
我和她對視,相視而笑,眼神之間愛意流轉。
“咳咳……”蕭明承目光在我們之間遊走。“看來本殿下今日是多餘之人了?”
“讓殿下見笑了,您和衛姑娘婚事在即,臣和念兒一同向您道聲喜!”
此時,正沉浸在少年春心萌動時的我,並未發覺蕭明承看向念兒時,他眼神中的那抹寒意。
“本殿倒是羨慕你倆相知相許,我和衛音隻是利益聯姻,各取所需罷了。”
我並未深想。
可在蕭明承成親前一天,衛音失蹤了。
七日後,才被人在護城河裏發現,屍體未著寸縷,慘不忍睹。
本就在眾皇子中勢單力薄的蕭明承,失去衛王支持,成了一片孤舟。
最後查出是三皇子蕭明朗派人所為。
可他們的父皇寵幸三皇子生母淑妃,蕭明朗隻得了個禁足三月。
他徹底心寒,一向溫和的他神情堅定,目露狠絕。
終起了奪嫡之心,欲殺敵人而後快。
“晏清,衛音是無辜的,她是因本殿而丟了性命,隻怕,終有一日,他們會對晏家下手。”
他擔心我們就如同我們擔心他一樣。
念兒不知從哪裏得來消息。“殿下,傳聞南疆有一蠱,專噬至親之人之血。”
他隻是淡然地道:“可以一試。”
那是我見過最另人不寒而栗的東西。
在淑妃生辰當日,蕭明朗竟當著皇帝的麵,像得了失心瘋般,活生生將自己生母淑妃頭顱割下,當場飲了鮮血。
皇帝驚嚇過度而失了心智,臥病在床,且藥石無醫。
一時人心惶然。
唯有南念兒眼神冷漠中隱含得意。
而太子之位一直懸而未決,眾皇子都蠢蠢欲動。
我們晏家舉所有之力,聯合那些老臣和文士們將蕭明承推上皇帝之位。
登基之日,危機四伏,殺手從天而降,隻為取他性命。
那日,我領著禁衛軍,解決完所有阻力,刀上浸滿鮮血,滴落不盡。
最後力竭暈倒在他的大殿門前。
醒來後,我發現我的世界全變了。
陌生的感覺時刻都在充斥著我,記憶中我明明喜歡恣意地策馬奔騰,可身體卻直白地告訴我,我更願意在家賦詞寫詩。
可這字,為何與蕭明承的字跡如此相像,他的字跡與我不同,瘦勁清峻,結體嚴整。
父親以為我變得穩重而欣慰,母親看我,則是日複一日地眉頭緊鎖。
就在我母親進宮拜見皇帝之後不久,一切的轉變都來得太快。
那時,蕭明承登上皇位不過月餘,性情突然大變。
他明麵上整頓朝綱,肅清朝政。
而實際上,曾在少時對我說定要護住晏家的他,
轉眼,也是他親自下旨,致使晏家滿門皆滅。
我跪在他殿前,伏地叩首無數次,額頭血流,懇求他放過晏家的幼弟幼妹。
可那朱紅色的殿門始終未曾打開,直到昔日好友齊睿身穿禁衛軍首領的衣服對我宣讀那道屠我滿門的聖旨。
我瞬間從高山之巔跌入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