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亂吃東西？沒亂吃東西啊，食物中毒？怎麼可能？】

我媽的尖叫聲在整個急診室響起，刺耳的聲音讓不少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醫生是個年紀大些的姐姐，看我媽這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她好心跟我媽解釋：【要不你去掛個胃鏡，看看到底是吃了什麼才會這樣的。】

隻是話還沒說完，我媽就暴怒。

【什麼做胃鏡做胃鏡，我看你們醫生就是想騙我們錢，給我們開點藥吃吃不就好了，還去做什麼狗屁項目，你們這醫生拋開肚子全都是黑心腸，就是欺負我們農村人什麼都不懂......】

她一邊罵，一邊假裝抹著眼淚裝可憐，試圖博取外人的同情心。

醫生明顯也很無奈，【不是我們騙人，總得查出病因才能知道怎麼治。】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弟媳麵色慘白，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在潔白的被單上綻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吐血了！快！去搶救！】

護士們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將弟媳推進了搶救室，我媽愣在原地，也顧不上裝哭了，整個人都嚇傻了。

當她回過神來後，毫不猶豫的就伸手拽住我的頭發，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媽的，都是你這個賤貨！要不是你說蛇膽不用洗就能吃，你弟媳也不會這樣，我看你就是想要她的命！】

聽到蛇膽二字，旁邊的醫生白了臉，馬上進了搶救室，而周圍的人看見這樣的情況，紛紛掏出了手機。

我餘光看見那幾個對著我的攝像頭，再抬眼時，淚已經流了滿臉。

【媽，不是你說生蛇膽大補嗎，我弟媳吃了能生兒子，你好不容易搞來的，怎麼能讓她浪費，誰能想到她身體這麼弱，居然中了毒......】

我偷偷擰著自己大腿，讓自己哭的更楚楚可憐。

我媽還揪著我的頭發，原本暴怒的情緒在這句話下得到了些許安撫，我感受到她手鬆了些，頭皮傳來的刺痛減輕了不少。

【就是，那生蛇膽就是大補的東西，她自己身子弱被補過頭了才會吐血，要不人家老王吃了怎麼沒事呢。】

我媽這麼說，總算是鬆開了手。

【下次再去給她弄幾個，這東西越吃越補，我就不信她還會吐血！】

【還在地上躺著幹什麼，趕緊起來，交錢去，搶救不要錢啊？叫你過來是幹什麼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快去！】

當著急診室這十幾號人的麵，我媽抬腳，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痛呼一聲，躺在地上沒有動彈，視線卻瞥到旁邊的人已經舉起了手機。

就在我媽打算繼續動手的時候，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

【幹什麼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人，我要報警了！】

我媽扭頭惡狠狠瞪著那人，朝他吐了口渾濁的吐沫：【呸，我教訓我閨女關你屁事。】

好心人看見她這粗鄙的樣子，忙皺眉躲開，這邊動靜鬧得太大，保安匆匆從前麵趕了過來，把我媽給拉開。

【這是醫院，要鬧事出去鬧。】

保安拿著棍子要把我媽趕走，我媽理直氣壯的站在我旁邊，朝著保安罵。

【我走什麼走，我兒媳婦還在病房裏躺著呢，我走了誰照顧她，你嗎？滾滾滾，什麼時候我來醫院看病也輪得著你個保安指手畫腳了？】

她這幅無賴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沒了辦法，我緩緩從地上直起身，捂著肚子的手用力了下，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誰知沒等來警鈴，等來的卻是我弟懶散的聲音。

【媽，宋招娣這卡裏還剩三萬多呢，你要幹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