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不就是變質的臘肉，我們年輕那會兒經常吃！從來就沒死過人！一定是你們沒好好治！看我們是農村人就敷衍我們！”

婆婆還在叫囂，我耳膜嗡嗡作響，連滾帶爬進去，佳佳臉色發黑，雙眼緊閉，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

我整個人崩潰了，一遍遍叫著女兒的名字。

沒有回應。

好好一個端午節，本是團聚的日子，老天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窒息的痛苦強壓下來，使我眼前陣陣發黑，顫抖著去摸佳佳的小手，繃不住嚎啕大哭。

婆婆和醫生在外麵吵個沒完，被周其明攔住，此時也哭嚎地衝進來，“沈怡啊，是媽的錯，媽老糊塗了，才用發黴變質的臘肉包了粽子。”

去年她也是這樣，發黴的臘肉舍不得扔，導致全家都食物中毒，沒想到還不長記性！

“媽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婆婆拽過我的手不停打自己的臉，“要怪就怪我吧，打我罵我都行，是我對不起佳佳。”

周其明連忙在一邊攔她，不滿道：“沈怡，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很正常，再說這是佳佳非要吃的，和媽沒關係！”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們推開，哭吼道：“滾！都給我滾！”

“你怎麼和我媽說話呢！”

周其明就生氣了，拽著我胳膊，“佳佳出事，你這個當媽的沒教好她不亂吃東西，現在還想賴上我媽不成！”

“其明，你別怪沈怡。”

婆婆哭著攔他，“這確實是媽的錯，媽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媽，你別這麼說，孩子吃壞東西誰都不想的，不關你的事。”

聽著他們一來一回，我胸口疼得厲害，喉嚨也泛出一股腥氣，竟然吐了口血，搖晃著栽倒在地。

意識沉淪之前，我聽到周其明的聲音：“沈怡，媽都道歉了，你不用這麼斤斤計較吧？”

我是在家裏醒來的，周其明守著我，“你再躺一下，佳佳的後事我會處理好的。”

他眼睛是紅的，明顯剛哭過。

我沒理他，掙紮著起身，他就一下拽住我，聲音有些哽咽，“沈怡，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佳佳是我的女兒，我又何嘗不難受。”

“事情已經發生了，媽也不是故意的，咱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盡快讓佳佳入土為安。”

入土為安？

我冷笑，撥開他的手，“周其明，從始至終都是你媽在那又哭又叫，我有說過一句話嗎？”

“我是怕你怪罪我媽，老一輩都是苦過來的，節儉是肯定的。”

周其明勸道：“媽眼神不好，是真的沒看出來，佳佳沒了，她心裏已經很難過了，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我火上澆油？”

我聲嘶力竭：“周其明，佳佳不是你女兒嗎？她現在死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那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周其明吼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想怎麼樣！”

好一句人死不能複生！

我被激得渾身發抖，跌跌撞撞地推開他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