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夫君的第七年,我失去了和陸景舟的第一個孩子。
家宴上,庶妹穿著一襲大紅舞衣出場。
夫君臉色森寒,斥責她穿得過於鮮豔。
他明明是在為我做主,可我的心裏卻一絲暖意也無。
因為他不知道,我的毒已入骨,而那個給我下毒的人,即將成為他的續弦。
我與陸景舟成婚七年,一直不育。
今年初春,我第一次遇喜,可惜沒有坐穩,未滿四月就不甚滑胎。
炎夏剛至,我的身體也逐漸恢複。後院荷花開遍的那天,陸景舟為我舉辦了一場家宴。
他牽起我仍泛著冰涼的手。
“夫人,孩子我們總會再有的,即使沒有,我也願意與你一生一世。”
我心頭微動,這時,戲台的大幕拉開,絲竹管弦聲驟起。
隻見,台上的女子一襲紅衣,肌膚勝雪,垂珠麵簾堪堪遮住半張臉。
她舞步輕移,如一朵盛放的紅蓮,一出場便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我的夫君陸景舟,都在一瞬不瞬盯著台上。
一曲舞畢,美人走到眾人麵前,輕輕摘下了麵簾。
原也不是別人,正是來府上看望我的庶妹,沈錦燦。
我瞥了一眼身旁看入迷的陸景舟。
“連夫君這樣不喜歌舞的人,都看呆了,想來小妹的歌舞,的確動人心懷。”
他是始回過神來,眸色漸暗。
“你姐姐剛失去一個孩子,身體尚未全然恢複,你怎能穿得如此鮮豔,惹她傷心?”
沈錦燦有些委屈地跪了下去。
“姐夫,錦燦隻是覺得姐姐喜歡蓮花,想讓你和姐姐開心,並沒有想那麼多。”
她雖身覆紅紗,隻是略施粉黛,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比我更像病美人。
見我沒有說話,家宴上都是侯府和沈家的親信,紛紛打起了圓場。
“瞧瞧侯爺,對夫人是多麼疼愛啊,如此溫柔細致,令人羨慕。”
“是啊,二小姐也隻是好心,夫人可莫要往心裏去。”
陸景舟也滿眼歉疚地看著我。
他明明是在向著我,可我心裏卻微微刺痛。
即使他再隱瞞,剛剛眼中的驚豔與渴望也掩蓋不住。
他還不知道,我的毒已深入經脈,至多活不過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他就可以完成對我至死不渝的諾言。
即使他日後續弦再娶,於我都不算辜負。
隻是他,還可以做到嗎?
我中毒至今都是個謎團。
如果不是我無意中發現指甲發黑,這毒幾乎無聲無息,在侵蝕著我的身體。
幾日前,我從相識的女醫那裏診脈,才得知了這件事,她搖頭歎息:
“您小產後身體本就虧虛,又遭人暗害,現在毒已入骨,藥石難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