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是龍鳳胎,在學校我們兩個也都是第一名,隻不過他是倒數第一罷了。
媽媽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這個腦子要是能給你弟弟就好了。」
當然她也這麼做了,我們十歲那年,她帶我們去醫院做過檢查,問我是不是有什麼突變基因能不能通過醫學手段轉移給弟弟。
我至今還記得那名醫生向我投來的同情目光。
我從小以為,媽媽是喜歡學習好的孩子,因為媽媽習慣將好的東西都給弟弟,那她既然想讓我把我的腦子也給弟弟,是不是說明她有一點點喜歡我。
從那之後,我更加拚命的學習,所有人都說我是天賦異稟,基因突變,卻沒有人知道淩晨三點獨自一人住在一樓儲藏室的我還在奮筆疾書。
因為弟弟喜歡大的房間,爸爸又想要一個書房,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給我用。
用一條簾子隔出來的那幾平方便是我的房間,直到有次學校來家訪話裏話外的批評爸爸媽媽不應該讓孩子住在這麼簡陋的陽台。
媽媽這才把儲藏室收拾出來,讓我搬過去住。
沒有窗戶,沒有床,隻有一個透氣孔和一張沙發。
我就這樣在沙發住了八年。
我憑借自己的努力拿到了江城大學的保送名額,就在以為自己可以逃離這個家庭的時候,媽媽要求我去幫弟弟替考。
她送給了我一個手機,是我一直沒有用過的智能手機,我不知道多少錢,但是聽同學說這個牌子的手機很貴很貴,是他們考到第二名的時候,家裏才能給獎勵的。
在媽媽的威逼利誘之下我去幫弟弟考了試,出乎意料的很順利。
我將分數控製的非常合理,勉強夠了一本線,這樣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
可是高考的核查多麼嚴謹啊,替考的事情是在成績公布的第三天被查出來的。
媽媽卻懷疑是我進行的舉報,拿起手邊的掃帚就朝我揮了過來。
等調查組來到我家的時候,我已經被媽媽打斷了一根肋骨,整個人躺在地上口吐鮮血。
最終我因為替考作弊被關進了少管所,禁考五年,保送名額也被取消。而媽媽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我出來的那天,天空悶悶的,讓人喘不過來氣,我知道我的人生毀了。
回家之後,爸爸說弟弟被送去了國外留學,家裏的經濟負擔會更大,所以要求我去打工賺錢。
我反抗,他們夫妻二人就合起夥來打我。
我試圖逃跑,他們就將我的一條腿打斷。
「要不是你這個小蹄子,舉報你弟弟,你弟就不會出國留學,就不會離開我的身邊,我們也不用花這麼多的錢,都是你這個小蹄子,賠錢貨。」
最終,我放棄了掙紮,跛著一條腿,蹬著三輪車大街小巷的賣起了涼皮。
我最喜歡去學校附近賣,我喜歡看他們充滿活力的樣子,一來二去熟識了以後我也會幫他們講題。
結果媽媽發現了之後,開始在網上大肆宣揚,聲稱吃了我賣的涼皮就可以考上大學。
引得多少家長慕名而來,涼皮車旁邊熙熙攘攘擠了一堆的人。
很快我就被城管約談了,他們說不允許出攤,如果這麼多人喜歡吃我的涼皮,建議我開家店。
我將城管的建議說給父母聽,結果換來的又是數不清的巴掌。
「開店不要錢啊!我看城管根本沒找你!就是你自己想偷懶」
「瘸著一條腿,也沒人給你說親,賠錢貨賠錢貨。」
就這樣,我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和城管鬥智鬥勇,最終在一次追趕中出了車禍。
我死了之後,爸爸媽媽拿著我的賠償金,換了房子,還給國外的弟弟漲了生活費。
而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記得,沒人在乎。
思緒回籠,我撿起地上的那一百塊錢,還有正在錄音的那部手機,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冰冷而又譏諷。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