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親在加固山洪中驟然離世,我的日子便更不好過了。
雖得了個賢名,卻到底換不回父親。
也就是在同年的中秋,梁家上門了。
沒有三書六禮,沒有五媒六聘。
他們是來退婚的。
也是,沒了父親就等同於丞相府沒了倚仗,一切不過一場空。
薛淮川紅了眼,當場便撕毀了那封退婚書。
“薛家女無錯,憑何退婚!”
“是當我們丞相府的人都死完了不成?”
“如今仍在孝期,你們就是這般的急不可耐!”
母親當場便暈了過去。
薛書微也在邊上哭哭啼啼,隻我無措的站在一旁。
入府這許多日子,這是薛淮川頭一次為我說話,哪兒怕對於這樁婚約我並未上心。
原來,哥哥是會護著妹妹的。
可很快,我便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當我端著甜湯走過廊下,不遠處的哭聲讓我駐足觀望。
薛書微趴在薛淮川懷中,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梨花帶雨般。
“哥哥,若當真被退了婚,阿微今後該如何做人,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阿微,父親去了,梁家退婚已是板上釘釘。”
可片刻,薛淮川又像是想起什麼,猛的抬頭。
“與梁家訂親之人乃是丞相府的嫡女,如今薛離回來了,她才是嫡女,才該是同梁家訂親之人,退婚之人也該是她。”
瞬間,我的臉同窗戶紙般煞白,腳步生澀如失了神。
所以,那日他言辭激憤,並非為我,而是為了薛書微。
我被寫在了退婚書中。
本就謠傳薛家長女粗鄙不堪,如今被退了婚,倒像是坐實了般。
我成了整個大庸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