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蛇蜂蛹而來,纏上我的脖子手臂大腿,一瞬間就爬滿了全身,毒牙刺入皮膚。
我感受著毒液緩緩流入傷口,它們纏繞帶來的疼痛遠不及腹部。
要死了吧?
明明昨天還很幸福,還期待著他回宮。
腦海中閃過昨天的畫麵。
那時的我動作輕柔地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著小生命在裏麵輕輕滑動,心裏暖洋洋的。
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
我看了眼窗外,盼望著陛下早些歸來。
「盼芝,陛下有沒有傳消息說何時回宮?」
陛下此次到民間微服私訪,似乎比往常都要久一些,已經快兩個月了。
「回娘娘,陛下身邊的小喜子說近幾天就啟程回宮了。」
盼芝是我的貼身丫鬟,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此時滿臉笑意為我捶肩。
「娘娘莫急,陛下心疼娘娘,定能在娘娘生產前趕回來的。」
外麵天色不佳,黑壓壓的,讓人心頭壓抑。
撫了撫眉頭,「但願吧!」
近來身子越發笨重了些,又有些困乏了,睡在榻上一會就有了睡意。
「娘娘,回宮了!」
從夢中驚醒,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來不及多想,壓下心頭的恐慌,「快,盼芝,扶本宮去迎接皇上!」
沒想到夢中的不安竟是暗示我如此下場。
我從蛇堆中坐了起來,隨著我動了起來它們勒地更緊了,但也有些身上纏著的蛇沒爬穩掉落一地。
腹部的窟窿竟然沒再流血了!這難道是我死前的幻想嗎?可是痛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啊!
我有些麻木地爬向吾兒掉落的方向,我以為他落入這群蛇中必然是屍骨無存了。
但是並沒有,不知為何它們隻是把他纏了起來,沒有吃掉。
即便如此,他被提前剖了出來,又從高處摔下,早已沒了氣息。
都說蛇類是冷血動物,李承澤不比它們還冷血嗎?
我抱起吾兒沾染著我血液的屍體,搖晃著,哼起每天給他唱的歌謠。
懷有身孕的這些時侯,我天天都想像著等他出生後我就這般哄他入睡。
如今也算如願了。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沒來得及看一眼他的娘親。
終究是我沒護住他。
萬蛇窟裏本就不見天日,此時突然透出一絲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