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晴聽完,臉色都變了,聲音尖銳的刺耳:
“柳清歡!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敢當著我的麵給沈意上眼藥。你把話說清楚了,誰打你罵你了?別想著給我們戴高帽混過去,我朝律法寫的清清楚楚,窩藏逃犯者,滿門抄斬!不信你到皇城根底下看看,那張榜單裏邊,有沒有你柳清歡的名字跟畫像?”
我娘嚇得把頭皮都磕破了,血順著臉上的褶子往外流:
“殺我就行了,別殺我女兒呀。”
沈俊逸就冷冰冰的站在那裏,他看著我,很是煩躁:
“我不是說過,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試圖引起我的注意了嗎?”
“你娘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要替你遮掩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柳清歡,你真的很不知廉恥。”
我此刻的窘迫和狼狽,在他看來,跟之前的采石場一樣,隻不過是複寵的手段而已。
許朗晴得意極了,但看到我這張臉的神情還是極為扭曲和憤怒。
我自暴自棄的看向許朗晴:“那許小姐覺得怎樣才能放過我們呢?”
她被問住了,似乎對我的反問很不可思議。
但她很快眼睛一轉,隨口說:
“不是我要為難你,是你這張臉正在被通緝,我們是你主子,也很為你發愁。”
我沉默了許久:“那我毀掉這張臉,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她大喜過望,忍不住連連點頭,但語氣仍裝著毫不在意,擺手說道:
“你別問我,這是你跟沈意的事情,我又不姓沈,就算將來你的事讓官府知道了,沈家滿門抄斬也抄不到我頭上來。”
嗬,匹夫無罪懷璧其嘴。
我輕輕的笑了,取下一根玉釵。
這是沈意當初雙目失明,在窮困潦倒一無所有的時候,蒙著雙眼,用我撿來的廢料,一點點刻出來的。
他也曾用雙手感受我的五官,說過此生無論是否複明都會好好記住我這張臉,今生今世非我不可。
於是,我對準自己的臉,心一橫滑劃了下去。
頓時鮮血如注,空氣中彌漫一股腥甜的味道。
“歡兒---”我娘淒厲的哀嚎劃破整片天空。
“這樣可以嗎?不行我再來---”
“啪!”
沈意一把攥住我的手,玉簪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終於是退了一步。
但他眼裏布滿血絲,脖子上青筋暴起,幾乎是厭惡我到了極點:
“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疼?柳清歡,我不喜歡你拿從前的事情暗示我。更不喜歡你拿我從前教你的官腔來跟我油嘴滑舌。不管你原來的身份是什麼,總之你冒用了朗晴的身份,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向身後的幾個壯丁施令:
“將這個老婦帶回去!”
謝天謝地,我雖然破了相,但我娘沒事。
她被趕到狩獵場裏麵放捕獸夾,給大人物們取樂。
我作為侍女,給許朗晴遞弓箭,下一秒,她把箭對準了我娘。
“野豬這個時候都不出來,真沒意思。”
“老東西,跑起來,今天我要玩活靶子。”
我立刻跪了下來,“主母,她腿腳不靈,恐怕不能逗您開心。”
許朗晴眉頭緊皺:“你該不會是想自己撞到我的箭上,趁機誣陷我,好跟沈意和好吧?”
她笑著將箭射出去,我娘猛地被釘在一棵樹上,箭頭插進心臟。
一瞬間,我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
隔壁就是黑山,我已經計劃好今夜翻進狩獵場,帶著娘逃走。
我眼看著娘的臉一點點的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