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說南疆之人擅蠱,會禍害人間。人們害怕蠱術,因此歧視排斥南疆。
可他們不知道南疆之人更擅醫,蠱術隻是少部分寨子的人才會,而且有嚴格的使用規定。
阿爺、阿爹都曾在太醫院任職,但因南疆身份常常被冒領功勞,多年來仍是最低等的醫士。
阿爹失望至極,回到鎮裏開了一家醫館,聲名遠揚。
阿姐天資聰慧,悟性極高,救過許多人的性命,是人人敬重的陸大夫。
而我,是不務正業的怪物。
我喜歡煉製毒藥,喜歡觀察毒藥在活體中的反應,喜歡與毒物為伍。
有人擔憂:【陸大夫,你家小妹要是拿蠱毒毒人怎麼辦啊?】
阿姐隻微微一笑:【阿淺很好,不會無緣無故對人用毒的。】
她不是為了維護我才這麼說的,因為我隻毒過一個人,那是一個迫害女子的逃犯。
他在地上打滾,痛苦地哀嚎,不停地向我求饒。
我盯著他慢慢腐爛的皮膚,不滿意地撇撇嘴。
這個樣子太醜了,阿姐不會喜歡的。
【阿淺,住手。】
阿姐把我拉到身後,替他包紮解毒,最後把人交給了官府。
我扯了扯阿姐的衣角,心虛地不敢看她。
阿姐捏了捏我的臉,溫和道:【阿淺真厲害,抓住了一個大惡人!但是要小心別弄臟衣服啊,那樣就不好看了。】
可阿姐的衣服染了血,臟了,阿姐最愛幹淨了。
從那時候起,我暗下決心要研製出一種讓人死的很美的毒藥。
【陸大夫,我聽說那個逃犯的傷是你家小妹弄的啊。】
【阿淺從不害人,那逃犯罪惡多端,是他罪有應得。】
阿姐的醫術有目共睹,為人溫和友善。
於是大家也不再管我怎麼鬧騰,有事就找我阿姐告狀。
阿姐就會故意給我帶桃花酥,親眼看著我吃完,我最討厭吃桃花酥了。
我不服氣,隔三岔五就給阿姐的兔子下各種新煉製的蠱毒,主要是那兔子咬過我。
阿姐總愛戳戳我的腦門,談笑間就把我的蠱毒解了。
阿姐十八歲那年與江家議了一門親事,我萬般不情願,賭氣半夜背個小包裹離家出走。
其實也是存了私心的,阿爹一直反對我出門遊曆。
打開包裹時發現裏麵塞了幾千兩的銀票和阿姐的一封信。
阿姐說我不該困於這方天地,該自由地遨遊於九州山川,尋找誌同道合的朋友。
若累了,歡迎隨時回家。
......
可我回去的時候,家已經沒了。
皇帝南巡貴妃陪同,因水土不服嚴重,被送到了阿爹的醫館。
阿姐為皇帝診治時被皇帝看上了,早有婚約的阿姐自是不從。
結果她的未婚夫婿親手將她送到皇帝跟前,眼中滿是對金錢的貪婪。
貴妃攔下了阿姐,讓阿姐替她把脈。
阿姐剛搭上貴妃的手,貴妃尖叫一聲說阿姐毒害她,叫人將她拖了下去。
貴妃向皇帝哭訴,皇帝震怒,當即下令將陸家上下處死。
阿姐的皮被活生生剝了下來,掛在陸府以儆效尤。
我坐在酒館中聽著人們唏噓陸家不幸,灌了兩壇烈酒。
第二天早上,與阿姐有過婚約的江家滿門皆滅,死相殘忍,無一具全屍。
三個月後,我來到了京城,揭了皇榜,入宮為貴妃看病。
阿姐,你一定很疼吧?
這次我又要不聽話了,你什麼時候買桃花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