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劇組給江應年在酒店包的是套房。
有兩個房間的那種。
這是我和江應年吵架之前就定下的。
沒來得及更改。
現在就很尷尬了。
酒店的房間全部被劇組包滿了,一包就是幾個月。
現在我不得不繼續跟江應年同處一個屋簷下。
夜晚,我太渴,摸黑出來倒水。
他並沒有看見我,就在我眼皮底下出了門。
去了哪,根本不用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江應年已經回來了。
馮瑤的堆領毛衣,似有似無透漏著脖頸間鮮紅色的痕跡,很紮眼。
但許是,從看見江應年出走的那刻起,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心口的窒息感,倒不如第一次看見他們接吻那般痛。
見我盯著她脖子看。
她的臉紅紅的,對我眨眨眼,「都是阿年啦,讓他不要弄,非要弄。」
眼裏是試探。
她不似看上去那般懵懂無知。
是了,在這個圈子裏,真那樣早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但我,我無意配合她的表演。
我拍了拍她的肩,麵露無辜,「感情真好,那你們一定會結婚吧。」
馮瑤的臉上虛偽的麵具皸裂,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妒恨。
顯然,我戳到了她的痛處。
我沒有理她,轉身就走。
5、
今天主要是馮瑤的戲份,江應年始終坐在導演的旁邊看她演戲。
我樂得清閑,在休息處待命。
傍晚,臨近收工的時候。
馮瑤突然哭得撕心裂肺,「我的戒指不見了。」
這個劇組,雖然江應年的咖位最大,實則是為了捧馮瑤,她是一番大女主。
她的東西不見了,全劇組都很緊張。
經紀人在安慰馮瑤,「最後看見戒指是什麼時候。」
馮瑤抽抽搭搭,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記得......我......放在那個桌上了。」
她指了遠處的折疊桌。
今天,我一天都在那待命。
拍攝間隙馮瑤短暫的過來的休息了一會,我根本沒見過什麼戒指。
「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沒有在桌上看見什麼戒指。」我問她。
「我看見了。」人群中突然有人說話。
她看了看眾人,最後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緊緊抿唇,看起來特別怕我。
「我......」
目光對視的瞬間,她低下了頭。
半晌,她再次抬頭,眼睛緊閉,渾身發抖,伸手指向我,「我看見是顧小姐拿的。」
全場嘩然。
「那是我媽媽給的遺物,沉月你還給我好不好。」馮瑤走到我身邊,幾乎是要給我跪下了。
全部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無證之罪。
「我根本沒有見過。」我感受的一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這裏是深山,為了拍戲劇組直接包下來,封閉起來,不會有外人進入。
根本不可能會專門安裝監控。
現在有“人證”指證,我根本說不清楚。
江應年看著這一切,眼睛裏喜怒不明,並沒有為我說話的打算。
那個“人證”繼續開口,「我還看見,顧小姐丟進了湖裏。」
她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再次爆炸,顯然她就是衝著我來的。
「不是我,報警吧。」
馮瑤摸進了江應年的懷裏,「阿年,我到底哪裏得罪你妹妹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沉月,去撈。」
江應年開口,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他的一句話,就將我定了罪。
我與他對視,他的眼裏的冷漠盡顯。
有人幫我說話。
「江老師,大晚上的,一個小姑娘下水撈戒指很危險,不如明天再說吧。」
但是,顯然,這個理由不足以動搖江應年。
「沉月,做錯了事就要彌補。」
「是,我是錯了。」
最錯的就是和江應年在一起。
我以為,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江應年應該會了解我是怎樣的人,哪怕他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也不至於沒有最基本的信任。
他一句話就就坐實了我偷竊的事實
我錯了,人的心本就不是長在中間的,偏愛也是難免的。
我不想再辯解,盯著江應年,露出一個微笑。
江應年的神色有片刻的鬆動,但終究並沒有開口的阻攔這場鬧劇。
將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放下,我準備下水。
葉嘉許拉住我。
「江應年,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我撇開他的手,衝他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轉身跳進了湖裏。
初冬的湖水,真冷。
一個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找到,無非就是做給江應年看。
我在湖裏上上下下,再一次探入水下的時候,腳踝被水草纏住了。
我努力向上遊,根本半點用,刺骨的水加速脫力,想呼救,一張嘴,水全部灌進肺裏。
窒息感襲來,意識逐漸模糊。
耳邊充斥著雜亂的聲音。
「沉月!」
恍惚中,看到有人拚命向我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