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航下葬的那天,天空格外陰沉。
圍在一邊的人有多少是真心實意願意過來的,又有多少是過來看熱鬧的?
我回頭望去,在人群中發現了蕭雁之的白月光周媛。
那個得到蕭雁之所有耐心和寵愛的人。
今天這個日子,她來這的目的又是什麼?
來看我笑話嗎?
不過不重要了。
我收回目光,隻盯著航航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還是剛拍不久的,自從知道航航有先天性心臟病之後,我幾乎幾個月就帶他拍一次藝術照。
我怕,我怕他走的太急,我甚至連回憶都留不住。
前不久那次約的是三個人的全家福,我們倆從早上等到晚上,影樓都快下班了,都沒等到蕭雁之,最後不得已隻拍了我們兩個人的照片。
我在心底告訴航航,下回尋找新的家庭時,一定要選個健康快樂的家,好好享受人生。
蕭雁之走上前,把一個賽車玩具放在墓碑前。
想了想,我還是問了出來:“這個禮物是?”
蕭雁之神色依舊平淡:“航航去年生日時跟我說下次生日時能不能送他一輛玩具賽車。”
原來要的是明年的生日禮物,可是為什麼要提早一年?
是不是當時航航就已經感覺自己活不久了?
我的孩子,他那麼聰明,卻還是想抓住屬於父親的一點愛。
強忍住情緒,我退回到一邊,繼續等待祭拜。
眼前煙雨閃爍,一道身影從身邊掠過。
是周媛。
她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手裏還拿著一隻菊花。
裝模做樣。
這不是她早就期待的一幕嗎?
在得知航航有心臟病的那一天,她的電話同樣也打了過來。
我到現在都能記起她囂張的樣子:“薑淑寧,航航可真可憐,年紀還這麼小,都沒好好感受這個家庭帶來的富足生活,就要承受這麼痛苦的病痛。”
“你說,他會不會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薑淑寧,你還有什麼?”
她笑得張揚放肆,我隻覺得渾身發冷。
如今,她站在航航的墓碑前,衝我笑得得意。
“淑寧,你還好嗎?”
“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要不小航也會放心不下的。”
全是惺惺作態,我把她推到一邊,卻不想惹怒了蕭雁之。
蕭雁之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跟我說:“道歉,薑淑寧。”
我錯了嗎?
我隻是不想讓航航看見這麼糟心的事,他就這麼生氣,那如果這件事放在周媛身上,他會是什麼樣?
我低聲吼他:“放手,蕭雁之。”
“我不想在航航墓前跟你吵架,還有,我不想看見周媛在這,麻煩請她離開,或者你們倆一起走。”
蕭雁之捏著我的手腕逐漸用力,直到被我甩開。
他臉色低沉,卻也沒離開,也沒讓周媛離開。
我扯著嘴角,沒再說什麼。
離開時,蕭雁之沒有等我,而是和周媛走在一起。
我看著周媛坐上了蕭雁之的車。
轉身想要出去打車,卻被蕭雁之拽住:“你去哪?上車。”
他強勢地把我塞進後座,關上車門。
我隻覺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