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半身被分割了七十八塊,其中的五十二塊被裝進精致的盒子裏,在警察局門口擺出了一個愛心形狀。
中央寫著三個字,那是我老婆宋雅琪的名字。
將我分屍的人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多出來的那二十六塊被他隨手扔進了警察局門口的下水道裏。
周一大早,宋雅琪剛到警察局門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當即黑了臉,在同事們戲謔的眼神之中,她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她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詭計,因為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而這些就是我求和好搞出來的事情。
可電話當然沒有接通,因為我已經死了,我的部分屍體就在她的麵前等著她去拆開,像是一份精美的禮物。
不過她那麼厭惡我,我死了對她來說也真的是一個禮物吧。
打了三遍都沒有人接,宋雅琪怒了,她打開與我的聊天框:“鄭文岑,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跑警察局門口鬧這些幹什麼?丟不丟人啊?我跟你說了我會回去的,你急什麼急?”
不知情的人聽到她這話,隻會以為我們是鬧矛盾了,沒有人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宋雅琪前一天晚上還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裏。
她想要一個孩子,可是她不想和我生,她隻想和那個像極了她白月光的男人生。
是呀,那人都不是她真正愛的那個人,隻不過是長得像,她就願意給他生一個孩子。
多麼可笑,多麼深情。
宋雅琪還要再繼續罵人,就見外麵傳來了吵嚷聲,原來有人在下水道發現了我另外的屍體碎塊。
宋雅琪這下再也顧不上去罵我,當即和其他人一起去打撈那些碎塊。
整整五個小時,不少人被那股惡心的臭味熏到一陣陣的反胃,我遠遠地看著也隻覺得惡心。
可是他們辛苦打撈上來的那些碎肉,並不能拚成一個完整的人形,因為我被分屍的隻有上半身。
而我的下半身,我的兩條雙腿,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就被放進了絞肉機。
我被高高地吊在空中,看著我的腳,我的腿一寸寸地被絞碎,我是被活活痛死的。
那種痛和恐懼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哪怕我已經死了,現在想起那些經曆也會覺得害怕。
如果不是要留著我的上半身去挑釁警方,那群窮凶極惡的歹徒,會將我整個人丟進絞肉機裏絞碎。
那五十二個精美的禮盒還擺在警察局門口,畢竟那是給宋雅琪的“禮物”。
宋雅琪不碰,別人自然也不會去動,況且他們這會都這麼忙。
宋雅琪忙完看見那些禮盒更加厭惡,她憤怒地咒罵著:“鄭文岑這個廢物,就喜歡沒事找事,都這麼忙了,他還要來添亂。”
我想告訴她,我沒有添亂,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再也不要讓她厭惡。
可我控製不了,我已經死了,我的屍體怎麼處理,被什麼人送到什麼地方那不是我說了算的。
宋雅琪,你打開那些盒子看看啊,你看看,你就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
那些歹徒那麼殘忍,他們這麼挑釁你,他們的目的就是你,你得小心點。
我突然覺得我真是可笑至極,我都死了,我居然還在這裏操著多餘的心,有意思嗎?好像沒什麼意思。
宋雅琪估計也不需要我關心吧,況且我一個死人,我就算是關心又能怎麼樣呢?
宋雅琪猛地一腳將一個禮盒踹開,可就在這時紙盒子包裝的精美禮物居然滲出了血。
我有些期待,宋雅琪這是要發現了嗎?
宋雅琪這下再也無法淡定,她掏出手機瘋狂給我打電話,可電話終究不會接起,死人怎麼會接電話呢?
憤怒讓她美麗的臉不受控製地扭曲,她凶狠罵著:“鄭文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趕緊來把你這些惡心的東西收拾走。”
“丟不丟人啊?你還要不要臉了?這是警察局,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呀?”
可她那些憤怒終究無人回應,有同事看不過去,伸手將那個禮盒撿起,卻糊了一手的血。
職業素養讓他忍不住打開,可誰也想象不到,禮盒裏麵,居然是一塊碎肉。
如同他們在下水道裏打撈上來一樣,可這些由於裝在禮盒裏,沒有被下水道浸泡,反而看著新鮮不少。
但隻要想想那是什麼東西,拿著禮盒的那一位,終究無法淡定。
“這是什麼東西?”
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問出了大家的心聲,可很快所有人都有了答案。
五十二個禮盒被拆開,裏麵是五十二塊碎肉,那都是我的某一部分。
宋雅琪這下終於再沒有時間罵我了,她忙著縫合這具屍體,可這些碎肉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
宋雅琪忙活了大半天也隻能推測出死的是一個男性,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至於具體是誰還要通過dna比對。
可其他人看向宋雅琪的眼神都充滿了怪異,原先還以為那是她那不務正業的老公,也就是我給她搞的什麼求愛驚喜。
可是現在明顯不是的,那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一個個的屍體碎塊,是光明正大的挑釁,是對整個警察局的侮辱。
凶手堂而皇之地在他們麵前搞這一出,就是擺明了要讓他們發現,就怕他們發現不了。
這些無一例外,不是在展示一個線索。
那群窮凶極惡的歹徒在說:“我不怕你們。”
而這中間那三個大字:“宋雅琪”,這是直接衝著宋雅琪來的。
宋雅琪很快有了判斷:“是那些人,是黑狗他們。”
宋雅琪的手都在抖,我知道她說的是誰,六年前,宋雅琪就曾和黑狗 交過手,那一次我們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我被廢了右手和左腿,從此成了一個廢人,不得不從我最愛的警察崗位上離開。
而宋雅琪的心上人,她的白月光,我的大學室友段新禦不幸殉職。
那時剛好是我和宋雅琪還有段新禦畢業的第一年,本來說好的,我們要做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戰友一輩子的。
可最後,能夠繼續留在崗位上的隻有宋雅琪一個人,我們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