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東西不多,加上最近新買的,滿打滿算就裝了旅行包。
破舊開線的旅行包承載著原身的希望,跟隨她從鄉下來到了心目中的大城市。
可這個城市宛如張大嘴巴的怪獸,無情的吞噬了這個年輕淳樸的女孩。
許來遲下樓時,客廳隻剩許國慶。
他一臉心虛的朝自己笑,“都是我不好,沒和你張阿姨解釋清楚,讓她誤會了。錢我待會兒就拿給你,你別生氣啊。這大晚上的,你能上哪兒去。”
“我上哪兒去就不勞您費心了。錢現在就拿給我,立刻。”
“你看......”
“別廢話了。我很累,明天還要開店,沒時間浪費在這兒。你們不喜歡我,我心裏清楚,就別在這兒裝什麼父慈女孝了。”
許國慶這些天沒少在許來遲這兒吃癟,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加上被張春梅擠兌,愈發憎恨這個不聽管教的大女兒。
“你跟著你奶在鄉下......”
砰!
許來遲一腳將茶幾踹到一邊,眼神冰冷。
“沒聽到我說什麼?我說了,把錢還給我。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揍你。”
許國慶被嚇了一大跳,手指顫抖著,“你,你怎麼這副樣子。”
“是啊,有媽生沒爹養,很奇怪嗎?村裏的人都說我沒爸,說我野種,你滿意了?”
許國慶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試圖規勸,“一家人何必吵吵鬧鬧的呢。我上次已經拿錢給你了,這兩千塊......”
“許國慶,你有意思嗎?我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和你掰扯?我已經給過你時間,你要是不給,就派出所見。”
“給,我給還不行嘛!”
確認許來遲是來真的,許國慶隻能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屋拿錢。
許來遲聽到他和張春梅的爭吵聲,無聊的翻了個白眼。
不一會兒許國慶從屋裏出來,隻是衣領都歪了,顯然是費了一番掙紮。
“錢你拿好,就別走了。”
“今天是偷錢,明天呢?我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兒,被人偷偷害死都沒人知道。現在覺得虧欠,當初幹嘛去了?你把我和我媽丟給我奶的時候,你想過現在嗎?”
許來遲替原身問出這個壓在心裏的疑惑,但許國慶躲閃的表情已經給了她答案。
她嗤笑道:“沒勁,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有意義的句子。我走了,以後別找我。記得登報斷絕關係,我怕日後許家再出什麼事兒,都要說我這個掃把星帶衰了。”
“許來遲!你要氣死我啊。”
“你死了嗎?沒死就給我憋著。你說你,要是讓許曼妮嫁去秦家,哪兒這麼多事兒。”
許來遲走了。
帶著許國慶的悵然和憤怒。帶著張春梅的憋屈和忿恨。帶著許曼妮的嫉妒和緊張。
許來遲一走,張春梅就從屋裏出來,敲響了許曼妮的房門。
“媽,你和我爸吵架啦?”
張春梅冷哼一聲,“你爸就知道慣著那個許來遲,她都蹲在他頭上拉屎了,他還笑嗬嗬的,就是個傻子。媽今天不回去了,和你一塊睡。對了,剛剛那電話怎麼回事?你說打錯就打錯了,怎麼還聊了那麼久。”
許曼妮眸光微閃。
“你個妮子,還瞞著你媽幹嘛?”
“媽,我沒想瞞著你。這不是事關許來遲嘛。”
“給她的?好哇,這才住進來幾天,就有人往咱家打電話了。她走了好,咱家清靜。你爸那個糊塗蛋,還把錢給她了。給她幹什麼?那是她的錢嗎?沒出息的東西,氣死我了。”
“媽,那電話......真是找許來遲的。就是,和你想的不一樣。”
“你說說你,還吊我胃口。”
許曼妮咬了咬唇,才不情願的開口:“打電話來的人,說自己導演,找許來遲拍電視劇。”
“什麼?你沒聽錯?許來遲算什麼東西,她也能拍戲?”
“我看肯定是騙子。許來遲土土的,怎麼可能當得了的大明星。”許曼妮滿懷嫉妒的說,“我直接告訴他說許來遲忙著結婚,沒工夫去拍什麼勞什子的電視劇。”
“那電視劇叫什麼來著?”
“說是時裝劇,叫什麼《辦公室女郎》。
“乖乖,那不就和《公關小姐》的周穎一樣,穿著時髦的套裝,在高樓大廈裏拍戲。”
“拍戲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她一飛衝天當了大明星,還能接濟咱們不成?都這麼晚了,我都困了。”
張春梅一尋思,忙說:“就她那個性子。要真成大明星,不欺負咱們就不錯了。你電話掛的好,媽也支持你。”
許曼妮鬆了口氣,可心裏還是對這通電話念念不忘。
沒人知道她是重生回來的。
當她在那間小小的廉租房裏死掉,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二十歲這一年。她還沒有嫁給秦奮,更因為沒有新婚夜被丟下,導致她在村裏丟臉的過去。
許來遲剛從村裏來,她也沒有認識趙建國,一切都來得及。
“前世你成了官太太,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而我,卻要孤苦無依的死去。許來遲,這是你欠我的。這婚約,本來就是你的。現在我們換了回來,扯平了。”
唯一的遺憾是沒拿到那枚平安扣。
那東西說是許家老太太保管,可許曼妮知道那東西是許來遲的。她也不清楚平安扣有什麼用,隻知道這枚價值不菲的平安扣,隱約和許曼妮生母的身世有關。
許曼妮在蘇醒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將平安扣拿到手。
“你就好好在鄉下給秦奮生孩子吧。”
“大晚上嘀嘀咕咕的,怎麼還不睡。”
許曼妮控製著嘴角的笑意,扯著被子沉沉睡去。
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她還管許來遲幹什麼。
此時的許來遲也剛在一家國營旅館住下。
房間不大,收拾的挺幹淨的,還有暖氣。
雖然不足,但也不會凍壞人。
用暖壺倒了一杯熱水,喝完暖和了下身子,這才睡下。
大約是路上來著涼了,一路上一直打噴嚏。
在外頭睡,不踏實。
半夜,許來遲忽然聽到走廊裏隱約有人說話。
聲兒不大,嘀嘀咕咕在她門外邊兒。
許來遲和衣而臥,幹脆就爬起來,隻穿著襪子挪到門邊。
“是這間不?就一個女的?”
“她付錢的時候我看見了,包裏有藍票子,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