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包的粽子有毒,我正往嘴裏炫的時候。
手一抖,啪嘰一下,粽子掉落到了地上。
奶奶立刻重重地甩了我一巴掌。
「賠錢貨,怨不得我惡心你,跟個蠢豬一樣!」
我順勢裝模作樣地捂著臉跑了出去。
因為我怕笑出來,畢竟我已經死過一回了。
這次,輪到你們了。
奶奶笑嗬嗬地捧著剛撿回來的粽子葉,踢了一腳路過的我。
「張賤娣,去給我端一盆水來,我洗洗粽子葉,今天端午吃粽子。」
我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她,突然想起來,上一世她也是這麼開心。
那時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包裝,袋子裏立刻散發出一股濃重的刺鼻味。
粽葉的顏色異常鮮亮,但裏麵細看會有些黴斑。
非常像老師給我們科普過的毒粽葉,那種用硫酸銅等化學物質浸泡過的葉子。
於是我告訴奶奶不要用這包葉子因為有毒。
奶奶非常生氣,舉著葉子往我眼前捂「你眼瞎啊,這不是鮮亮著嗎。」
我耐心告訴她毒粽葉的特征,結果她大發雷霆地打斷我的話讓我滾出去。
我抓起包裝袋跟奶奶說「奶奶,你看上麵寫的日期過了好幾年了,求你了別用了,要是有人投毒怎麼辦。」
可奶奶陰惻惻地看著我,驟然起身拽著我的頭發到院子裏。
拿起一瓶百草枯就往我嘴裏灌「這才叫有毒!」
我被按著腦袋灌了兩大口,肚子裏麵霎時間好像有數把刀在切割我的五臟六腑。
然後像一條蛆蟲一樣滿地打滾,回來的爸媽看見卻皺起了眉。
「臟死了,趕緊喝兩口水涮一涮,死不了。」
我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爬著到了水管邊,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的水。
可是沒有用啊,幾天後我開始吐黑血,我恐懼極了,跪著央求爸媽救我一命。
可他們一把推開我「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不掙錢也就算了,還添負擔。」
我最終還是死了,活生生的疼了六天六夜。
我閉了閉眼,壓下眼中的熱淚。
重來一世,我要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我聽話地打來了水,眼睛放光道「奶奶,你要包粽子啊。」
奶奶白眼了我一眼「看你那饞樣子,跟餓死鬼一樣,我告訴你,你隻能吃一個。」
我連忙點點頭「一個也行!」
話畢,奶奶那雙渾濁犀利的眼珠開始在我頭上徘徊。
「頭發又長了,下午放學回來我給你剪了,我這是為了你好,那麼長頭發對家裏人不好。」
我在心裏冷笑,這麼拙劣的謊話,可上輩子我還真信了。
她剪了我的頭發是為了拿去賣錢,然後給我弟弟張祖騰買好吃的。
可每當我回來時,奶奶又會手忙腳亂地將零食藏起來。
如果被我發現了,她會說「女娃吃這些對身體不好,不是我偏心,我是為了你好。」
我那時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家裏人對我和弟弟是不一樣的。
但青春期格外敏感的自尊心讓我自發地為他們找理由,以此證明我也是被愛的。
可現在,我就靜靜地看著他們演戲。
但麵上還是痛快地答應了。
到了學校,我馬上找到我們班的女同學蔣莉莉,她家就是做頭發回收的。
蔣莉莉看著我一頭烏黑的長發,認真道「你想好了?」
我點點頭「嗯,回去也是被我奶賣了,還不如我自己賣。」
蔣莉莉從小跟著她爸回收頭發,動作很嫻熟,沒一會就給我剪完了。
我非常詫異,因為她剪的很美觀,不會像奶奶找的人一樣給我剪成狗啃一樣的貼頭皮。
蔣莉莉很不屑「那就是故意的,其實這樣剪也照樣用的,有些人非得貪圖那點錢毀了頭發。」
她仔細地將頭發收好「我回家讓我爸看看,明天給你錢。」
我點了點頭,對蔣莉莉很放心,可恰恰正是這放心讓我留下了致命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