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蛇族獸人,八歲時流落至大端,被太子沈煜收留。
為了報恩,我陪著他流亡五千裏,舍命相護。
他說會娶我,一生一世疼我、愛我、護我。
可待他複位,便迫不及待迎娶白月光。
為了給白月光治病,竟剝我皮、啖我肉、飲我血。
再睜眼,我回到他複位封妃的那一天。
......
太子大婚,宮宴歡慶,座無虛席。
人人都說,太子沈煜和丞相嫡女杜婉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他們正坐於高台之上,俯瞰眾臣。
大紅的喜服格外刺眼,像極了上一世,杜婉卿用利刃刺入我心臟,那汩汩流出的鮮血。
我的身子一凜,冷汗滲出了額頭。
她故意羞辱我,“素素保護太子殿下有功,又對殿下有情有義,趁此良辰吉日可要納她為側妃?”
太子麵露鄙夷,“一個卑微低賤的獸人,孤看到她就惡心,怎會要她?把她留在身邊為奴為婢,已是她的造化。”
再次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仍如被重錘擊中。
杜婉卿心滿意足地笑了,“殿下,臣妾聽聞素素舞技極佳,可否讓她為婚宴助興。”
和上一世一樣,太子妃急不可耐地羞辱我,她嫉妒我,就因為五千裏流亡路,陪在沈煜身邊的人是我不是她。
那時,二皇子陷害太子有謀逆之心,皇帝大怒,將沈煜流放到苦寒之地。
丞相杜維忠明哲保身,請旨廢了嫡女杜婉卿與沈煜的婚約,將女兒許給二皇子。
現在查明真相,太子複位,二皇子被賜死,杜相又識時務地把女兒嫁了過來。
可杜婉卿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如果當初換成她,早就身首異處、客死他鄉。
如今得了便宜,不但不感恩,反倒恩將仇報!
見太子有所猶豫,杜婉卿麵帶譏諷的笑意,“怎麼?殿下不舍得?”
沈煜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跪在他身側的我,薄唇微啟,“允!”
“本宮聽說,當年白素素在添香樓,一曲紅蛇舞,引無數名流雅士競折腰,全都拜倒在你的裙下,今天能為殿下和本宮大婚助興,是你的福氣!”
“來人,給白素素換上舞衣。”
我穿上薄如蟬翼的紅舞裙,來到大殿之上。
這一世再次與高高在上的沈煜四目相對,前塵往事,在心頭翻江倒海。
那一年我剛剛幻化人形,如八歲幼女,因貪玩闖入大端,卻被血奴販子捕獲,日夜放血,在黑市上販賣。
是一位端方清朗的少年出手相救,“跟我走,我養你。”
是他收留我、培養我,把我從一個懵懂的蛇族獸人調教成落落大方、知書懂禮的女子。
他知我熟悉草藥,有治病救人之心,便請太醫傳授我醫術。
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大端的太子沈煜,我視他為恩人。
所以,大端內亂之時,我陪著他流亡了五千裏。
一路上,明槍我迎,暗箭我擋。
太子中毒時,我割肉放血為他療傷。
困頓潦倒時,我委身聲色場,隻為拉攏權貴,助他複位。
他在命懸一線之時,曾許諾會娶我,一生一世疼我、愛我、護我。
上一世,終究是沒能做到。
蛇族女人,恩怨分明,陪你流亡、護你性命,已將收留、教養之恩盡還清。
這一世,便是要有仇必報,來個了斷吧!
我舞動婀娜身姿,恣意起舞。
大臣們麵色潮紅,一邊喉頭湧動,一邊議論紛紛:
“蛇舞傷風敗俗,不堪入目!”
“這等妖豔的女人留在大端,就是禍害!”
“殿下,不能留,不能留啊!”
......
我嗤笑著看向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卻偷偷看我的大臣,“蛇族善舞,本是取悅自己和心上之人,如無齷齪之心,便無淫邪之意。”
“說得好!”
隻見一位黑色玄衣、舉著酒壺的男子走上前,他眉宇間透著不羈與灑脫,看向我的眼眸中似藏著星辰大海。
“皇兄、皇嫂,如此厭棄白素素,不如賜予臣弟?”
說話的是四皇子沈慕,是沈煜同母兄弟,兩人關係甚好。
上一世,他也如這般為我解圍,隻是那時的我對太子一心一意,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後來我被杜婉卿虐殺,是他衝進太子府救下我的殘軀,替我安葬。
可我卻記不清前世與他有何因果,令他那般待我?
太子妃大悅,“四皇弟若是喜歡素素,那也是她的福氣了。白素素,你可願意從此跟著四皇子?”
我如夢方醒,這無疑是我離開太子府的最好時機。
忙跪下磕頭,“素素願意跟著四皇子,請太子、太子妃恩準。”
太子大怒,一掌拍碎了案幾上的杯盞,手掌被劃得鮮血淋漓。
“她的去留,就不勞太子妃和四弟費心了。”
“白素素生是孤的人,死......”
他還是不願放過我。
我心寒至極,含淚抬眸,就撞上他投來的眸光。
他眼尾泛紅,咬緊薄唇,生生咽下了後麵的話。
難道這一世,你還想讓我因你而死?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