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別墅門口,顧晚晚正埋在他的白月光孫傑德懷裏撒嬌。
那雙青筋微暴的大手在她的後背上下摩擦,餘光看向我,而後愈演愈烈,旁若無人般。
“討厭,這在公共場合。”顧晚晚嬌滴滴地嗓音傳來。
她溫柔嬌噠噠的模樣,婚後這五年,我隻體會過一次。
她對我的態度永遠是不可融化的寒冰。
我不合時宜地清了清嗓子,低下頭盡量控製著情緒,告訴自己不聽不看。
這一趟車程,變態的回憶讓我的後背全然濕透,渾身很不自在。
“站住,洛文宇!”顧晚晚叫住了我。
孫傑將她挽進胸前,點燃一根煙,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看戲。
進男德學院之前,看到他們在外過於親密的時候,我會毫不掩飾我的生氣,讓他們注意影響,畢竟我才是顧晚晚的丈夫。
我和顧晚晚青梅竹馬二十年。
從小的婚約,隻有我一人當真。
我愛她,盡管她心有所屬,我還是會做夢她有一天會看到身後的我。
可現在,我的醋意在無數次的折磨下,消失殆盡。
顧晚晚似乎在等我的“嘲諷”,以前我總是這樣,盡管他們不屑一顧,我還是會忍不住指責。
可我今日隻是恭敬地向他倆點了點頭,從唇齒間擠出燦爛的笑回應。
顧晚晚眼中滿是疑惑,一反常態,笑著誇讚道“洛文宇,看來男德學院確實是個好地方。你變化很大。”
她一臉滿足,轉頭打趣白月光道“等你不忙了,我也送你去。”
孫傑攥緊了她的腰,低聲在耳畔道了句“我離開半年,你會舍得?”
顧晚晚挽著孫傑的脖子吻了一會兒,我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再三克製,我的左心房還是傳來一陣刺痛。
我轉身回了家,耳畔傳來的都是你儂我儂的情話。
許久沒見女兒暖暖,推開門我就快步走上三樓,發覺房間把手上都落了一層淡淡白灰。
推開門,粉色的床單的中央坐著一隻熊貓,那是暖暖最愛的玩偶。而房內是許久未住的痕跡。
我快速找到管家,急切又生氣地質問道“暖暖呢?怎麼不在家。”
管家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右手抓著衣角,支支吾吾道“這件事你問夫人比較好。”
管家對我還是很好的,偶爾會和我一起在庭院閑聊。
我立馬轉變了態度,拉著他的手腕央求道“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很久沒見暖暖了,我很想她。”
我盯著管家一遍遍詢問著,又一次感覺頭痛襲來,踉蹌了一下,被他從身後扶住。
他頓覺不對勁,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先生,你發燒了。”
我也感覺身子越來越重,眼前逐漸模糊,他手扶著我的後背,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我顧不得自身,仍然央求著“求你,告訴我暖暖在哪。”我攥著他的衣角,一遍遍重複著。
直到失去站立的力氣,重重摔倒在地上。眼皮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
不知是不是在夢裏,聽到管家焦急呼喚我的聲音“先生,先生,你醒醒。”我的身體上下起伏搖晃著。
暖暖是我的全部,我和顧晚晚婚姻能維係至今,都是因為這個可愛的女兒。
她才五歲,就被確診為白血病,一直勇敢地在接受化療,我次次都陪著她,給她力量。
而我這次狠心離開家半年,是因為顧晚晚威脅我,如果不順從她的意思,她就不帶女兒看病。
國內最權威的治療白血病相關病症的專家和顧家是世交。我不得不從。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是熟悉的地下室。
婚後,顧晚晚就讓王媽幫我收拾出這間狹窄的地下室,我除了可以出入一樓和上樓陪女兒,活動空間就隻能在這裏。
甚至,我和顧晚晚婚後,那唯一一次感受到她的柔情似水,也是在這間地下室裏。
手上流著輸液留下的膠帶痕跡,想來是管家叫來了家庭醫生。
腦海裏都是對暖暖的擔憂,正思考著如何聯係顧晚晚。樓上恰時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和嬉笑聲,與電視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隻看見孫傑抱著顧晚晚上樓的背影,顧晚晚的目光和我對視,迅速埋了下去。
很快,樓上傳來了有規律的、一遍遍踩踏著我的自尊的聲音。
年複一年,我已經能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忍受著這些,我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婚前顧晚晚就讓我寫過一份保證書,若我非要和她結婚也可以,但必須答應她一個條件,無條件包容她和白月光在一起。
她的白月光是她18歲一見鐘情的男孩,她放下身段窮追不舍,在一次酒後獻出自己才換來一個機會。
孫傑的身份很敏感,他是一名毒販,這也是顧晚晚婚前那次談心和我坦白的。
當時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她,一個京圈的小公主,為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孫傑家庭很貧困,初中學曆,年幼被父母拋棄,丟在孤兒院門口。
這樣一個少年僅因為在校門口扶了一把摔倒的顧晚晚,便讓她從此沉淪。
她派人尋遍大半個京城才得到孫傑的聯係方式,為了追他,日日去酒吧蹲守,夜夜在台球廳陪伴。
甚至忍著暈血症,陪孫傑在打架鬥毆後去醫院包紮。
被媒體拍到後,顧家為了名聲把她關在家裏閉門思過,她居然從二樓翻窗跳出去,摔斷了腿也要見孫傑一麵。
她說孫傑是她的命,遇到他以後,全天下隻要他想做的事,她萬死不辭。
孫傑的特殊職業,不能成為顧家的女婿,更不能放在陽光下。
所以在我家提出要聯姻,她一口答應。
她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我曾無數次表達過,從小到大也一次次站在她的身後,我是最合格的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