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一縮,滿眼不可置信。
「那,朝朝呢?她怎麼辦?沒人在意她的感受嗎?」
父親輕哼出聲,眼底盡是輕蔑,再也不見往日的疼愛。
「一個冒牌貨,到時候給她點兒錢打發了便是,她平白無故享受了近二十年的好日子,還想怎樣?」
我看著麵前冷漠的父親,隻覺心中一陣悲涼。
商人重利,身處這一泥潭中的我再清楚不過,再說多少都無濟於事。
我低垂下視線,在半晌的沉默後回道:
「父親,對不起,從小到大您交給我的任務我都會努力去做到最好,但如今,隻有這件事,恕兒子難以聽從,這一生,我想娶的人隻有朝朝。」
啪一陣清脆的巴掌聲回蕩於靜謐的書房之中。
我伸手擦去唇角滲出的血液,雙膝緩緩下跪,不再出聲,但態度決絕。
往日在外的從容沉穩從來不會出現在這間屋子中,唯一還剩下的,隻有被一次次打擊的自尊。
「她顧念朝有什麼好的,原本她作為顧家唯一的繼承人對你的事業還有所幫助,如今,顧家真正的千金回來了,她這個冒牌貨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價值。」
我的眼底盡是諷刺,「父親,像您這樣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那個男人上前,一腳便將我踹倒在地,胸口傳來陣陣痛意,大抵是肋骨斷了吧,不妨事。
這樣的場景從小到大我已數不清經曆了多少次,每當我升起絲毫想要反抗他的心思,便會迎來長達半個多小時的拳腳相加。
而我的母親隻會在看到我一身傷後再給我幾巴掌,警告要我好好聽話。
我聽到父親說:
「我和你顧叔叔早已考慮到你會不配合,他讓我告訴你,你如果不合作的話,就將顧念朝送到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可以試試,看能否在我們動作之前將她救出來,畢竟,沒有人會懷疑到一個極致疼愛女兒的父親身上。」
我眼中閃過絕望,我不知道是否全天下都是如我的父母這般。
我的手摸索著伸向口袋中的盒子,早已涼透的心有一瞬劃過微弱的溫暖。
朝朝,對不起,再等等我,我們馬上就可以得到辛福了。
我忍著胸口的不適,慢慢起身。
「對不起,父親,惹您生氣了,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父親臉上的憤怒消失不見,拍了拍我的肩頭,直誇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我偏頭看向窗外,天氣陰沉,不知何時外麵下起雨,在不到片刻後轉大,打在玻璃上,由線變成麵。
真奇怪,明明昨天我懷揣著無法按捺的激動情緒,深夜躺在床上如同傻子般查詢看了好幾遍的天氣預報,回回顯示著今天會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再後來發生了什麼我記不太清了,又或許那段記憶被我刻意選擇了遺忘。
隻記得當時在富麗堂皇,極盡奢華的宴會上,有一個漂亮如同仙女般的女孩哭的很傷心,幾乎令我肝腸寸斷。
「顧念朝,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你的教養都喂了狗嗎?果真是賤種,怎麼教都教不會!
「可憐阿望那孩子,為了你連自家公司都放棄了,作為極有發展前途的商界新星,最後卻落得慘死街頭那般下場。」
我的思緒被打斷,落回顧家夫妻身上,他們臉上的暗喜算計令我幾欲作嘔。
同時,我的腦海傳來針刺般的疼痛,仿佛阻止著我繼續探查。
我隱約記得,我的死好像和顧念朝有關......
顧念朝臉上的嘲諷一頓,隨即消失不見,原本閑散靠在沙發上的身體肉眼可見繃地越來越緊。
「嗬,對於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從我身上吸血,如同螞蝗存在般的你們,教養是沒用的,畢竟,它隻適用於人和人之間的交流。我想,過河拆橋這個成語就是專為你們而誕生的。」
宴會中之前同顧氏有過合作的人都麵露不善,他們或多或少都被背刺過。
「就是,顧小姐說的對,你們好厚的臉皮,你們對顧小姐的恩情早在七年前就還完了,顧小姐對顧氏的用心我們曾經都看在眼裏。」
「就是!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
這場宴會最終在顧氏夫婦的臉麵盡失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