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三年，我終於向陳暮提出了離婚。

他一向鎮定自若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為什麼？」

我垂眸：「因為我不愛你了。」

我喜歡了他整整十年，依舊改變不了初戀在他心裏的位置。

從前是我太傻，覺得隻要待他好，時間久了，他一定會愛上我的。

直到我看見陳暮和別的女人依偎在一起時，我才明白。

捂不熱的石頭，不如選擇放手。

......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被陳暮放了鴿子。

丈夫公司有事，作為善解人意的妻子理應「懂事」。

我一個人坐在餐廳裏享受美食。

餐廳外，有對情侶相互依偎。

我看著，卻忽然僵住了身子。

那男人身上的大衣，是我今早熨燙好的。

公司有事的陳暮，挽著其他女人的手出現在和妻子約好的餐廳附近。

他倒是膽子大。

女人身材窈窕，一舉一動盡是風情，像我計較多年的那人。

我發了一會呆，一直看著那對親密的情侶離開。

「您好小姐，七夕當天，可享八折優惠。」

結賬時，服務員微笑著遞給我一張活動券。

我沒接，看著她輕柔地笑笑：「謝謝，不用了。」

「我老公剛剛暴斃。」

從餐廳出來，我沒有回家。

而是開車去了之前的高中。

已經放學，保安很盡職地拒絕了我這個怪阿姨進校的請求。

沒辦法，我隻能繞道從「老地方」翻牆進去。

這個「老地方」是我第一次遇見陳暮的地方。

高中學習緊張，學校三令五申不要遲到。

一旦被抓到，不僅要扣分還要寫檢討。

可我是個能熬夜不能早起的人。

基本上每天都在遲到，幸好後來發現了這個地方。

那是個晴空萬裏的好日子。

我正爬牆時，被靠樹站著的陳暮嚇了一跳。

他個子很高，披著校服，指尖夾著根煙，神色倦倦的，惹眼又疏離，讓人難以接近。

像個不良少年——長得好看的那種。

我就那樣傻乎乎叼著雞蛋灌餅看呆了。

「你騎在牆上不下來，是想讓我們被發現嗎？」陳暮彈了下煙灰，微仰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瞬間臉色爆紅，趕忙手腳並用爬下來。

就在我猶猶豫豫想問他名字的時候，我倆被學生會的學生發現。

他罪名是抽煙。

我罪名是翻牆。

我倆在燦爛到耀眼的陽光下，舉著椅子蹲馬步。

他東倒西歪，趁老師不在就偷懶。

我卻很聽話地把馬步做得標準，他笑我榆木腦袋，不知變通。

我沒說話，熱得滿頭大汗，偷偷在心裏記下了他的班級和名字。

微信消息提示，是陳暮。

「老婆，什麼時候回來？」

我回：「少來管我」

他愣了幾分鐘，發來三個問號。

我盯著手機屏幕，打了字又刪。

直到眼睛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發錯了。」

「正往回走。」

操場空曠，風聲呼嘯。

我一個人站在昏暗裏。

這麼多年了，我應該對我們之間的感情自信點。

至少，該了解更清楚些再做決定。

我這樣安慰自己，但心裏的某個地方早已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