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魂

阿爹和阿奶今天去了城裏，家裏就我一個人。

半夜的時候，院子裏的大黑狗突然開始叫，把我吵醒了。

我揉著眼睛，將窗簾拉開一點往外看。

一個女人站在院子裏，正對著我家大門。

而那大黑狗對著她不停吠叫。

我盯著她，腦子裏正想著是不是誰來我們村子迷路了。

那女人注意到我的目光，把頭一偏。

我和她的目光隔著窗戶對視了。

緊接著，她往我這裏走。

借著月光，我能看清她的臉。

她長得和我阿娘一模一樣！

但是阿娘不是死了嗎？阿爹分明把她埋起來了啊！

她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走向我的房間。

我再也忍不住，尖叫一聲，連忙拉起窗簾，用被子蒙住頭。

沒多久，大門被她打開了。

我聽到她的腳步停在我的門前。

「啪嗒。」

門被打開了。

腳步聲離我的床鋪越來越近。

我不敢睜眼，也不敢動。

我能感覺到她就在我的床頭，我周身籠罩著一股寒氣。

可是她始終沒有對我做什麼。

我的心臟一開始跳得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麼，困意突然襲來。

在明知道我床頭可能有個鬼的時候，我卻沉沉地睡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好像感覺到，什麼冰涼的東西撫摸著我的臉。

「盼梓，阿娘回來了......」

我一夜未醒。

自從阿娘被埋了之後，我很少睡過這麼好的覺了。

我睡醒後，身邊早就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蹤影。

昨晚是夢嗎？

我剛準備下床，卻踩到了什麼濕濕軟軟的東西。

我低頭一看。

是泥土，是一雙腳的形狀。

所以，昨晚的並不是夢！

那個女人真的來了我們家，甚至一整晚都在我的床邊！

我的汗毛直立。

但是，那是阿娘嗎？

我努力讓自己的腦子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可是當我推開房門後。

我看到了阿爹和阿娘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怎麼可能！

我一度認為是自己眼花了，使勁掐了自己一把。

痛感襲來，我才知道這不是夢。

阿娘的聲音傳來：「盼梓醒啦，快來吃飯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餐桌旁的。

隻是我看到，阿娘的氣色很好，完全和昨晚那個死人臉完全不一樣。

我碰了碰阿娘的手，是熱的。

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阿娘，發現她的肚子大得離譜。

不對，這不可能，阿娘明明前幾天才生過孩子啊！

就算阿娘再懷孕，肚子也不可能這麼大！

恍恍惚惚中，我開口問道：

「阿娘你......不是前幾天才生過嗎......」

「你胡說什麼！你娘這胎都懷了八個月了！怎麼可能前幾天才生！」

說完，我爸居然笑了。

「你看，這肚子這麼尖，一定是男的。」

阿娘接話道：「是啊，寶寶在肚子踢我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他很有力氣。」

眼前的這一幕太過於匪夷所思。

我們一家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融洽過？

難道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

我思考到頭疼，卻想不明白麵前是怎麼一回事。

阿娘盛了一碗雞湯放在我的麵前。

「你爹今天剛進城買的雞，嘗嘗吧。」

鮮香的味道鑽入我的鼻腔，我立刻被這香味吸引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家裏的餐桌上看到雞湯。

「你阿奶燒的可好喝了。」阿娘笑著說。

我咽下一口吐沫。

那香味讓我的饑餓感不斷被放大，我差一點就要捧起碗來一飲而盡。

可我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

直覺告訴我，這雞湯有問題，我不能喝。

我把雞湯倒回鍋裏，順著他們的話說：「雞湯還是留給阿娘肚子裏的弟弟吃吧，阿娘馬上就要生了，要多補充營養。」

阿娘和阿爹都笑了。

「盼梓真聽話，還知道留給弟弟。」

我不敢多呆，隻是匆匆扒了幾口飯，就逃跑似的出了家門。

我一口氣跑到那棵大樹下。

我費力地用雙手將泥土扒開，卻怎麼也找不到阿娘的屍體。

但我記得，阿娘分明就埋在這棵樹下！

不僅是阿娘，連我埋進去的饅頭，以及插在土上的香都不翼而飛了。

難不成......真的是我記憶出了問題嗎？

我又抬頭，前幾天的那個果子也不見了。

正當我疑惑之時。

「盼梓，你在找什麼呢？」

我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我身後傳來的，分明是阿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