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粲。
我又一次對著書桌出了神,反應過來後,宣紙上麵又是這三個字。
不知何時,想她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在紙上不自覺地寫她的名字這個習慣,卻是在她逃走之後才出現的。
那時候三皇子才剛剛伏誅,餘黨仍留,我為了這件事,每日都忙的來不及睡。
常常在書桌前一坐一整天,偶爾累極了會放空腦袋,回過神來,紙上便是她的名字。
看著濃烈的墨色,疲憊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骨的思念。
思念中又夾雜著恨意。
我常想,不過是個身份低下的婢女,憑什麼對我的愛意不聞不顧,甚至千方百計地想要從我身邊一次又一次地逃走。
我聞驚賦權勢滔天,又生的風流英俊,又是哪點入不了她眼?
半年來,我因為這些執念,恨得咬牙切齒,每每頭疼欲裂,徹夜難眠之時,我想若是再抓到她,必讓她生不如死。
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手卻沉得提不起劍。
我狠狠地啃噬著她的嘴唇,一遍遍逼問:“為何不愛我,為何要逃?就不能乖一點嗎?”
卻被她拿刀捅了胸口。
彼時她的眼睛裏迸射出濃烈的恨意,似乎要把我灼傷,幾近咬牙切齒地說:“我乖你媽,我恨不得你死。”
想到這裏,那一片皮膚便隱隱作痛,連帶著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我知道,再硬的骨頭也有軟的那一天。
阿粲的現在,便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今天下午,她近乎虔誠地吻著我胸口上的傷疤,流著眼淚說對不起,我便覺得下腹隱隱又有些火熱。
我這小半輩子過的順遂,唯一一處不圓滿便是在阿粲這裏,但可幸的是,她也開始俯首了。
夜已經深了,我站起身,十分愉悅地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