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疼，撕心裂肺的頭疼。

昏昏沉沉地，感覺大腦被人用鈍刀切成了兩半......不！更糟！是被切成了兩半還被人惡劣地攪動成一團的扭曲疼痛！

我感覺自己快死了。身上各個地方都很不舒服，但都比不上大腦深處傳來的劇痛。

雖然昨天陪那個難纏的甲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但也應該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我在床上生無可戀地平躺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腦袋裏那種尖銳的疼痛有所減弱。我試探性地支撐起手臂，試圖從床上爬起來。

窗簾被人嘩啦一下拉開，刺眼的日光一下刺痛了我的雙眼。我迅速偏過頭去避開這種淩遲，但下一秒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帶著點無奈的聲音響起，“姐，你再不起來，咱們的全勤獎、年終獎就都要泡湯了。”

我瞪大了雙眼，循著聲音轉過去怔怔看他。被褥在此刻滑落，我才意識到我竟然什麼都沒有穿！我趕忙裹緊了被子。而賈萬笑臉盈盈，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的插曲。

他看了看表，若無其事地問道，“姐要請假嗎？還是現在去公司？我叫了車，現在走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我瞪著他，而他的笑容分毫未變。

“請、假。”我咬牙切齒道，“你也是。”

“好的姐，我這就打電話給小王。衣服在這，你自便。”

說著，他徑直離開了房間，還體貼地關上了房門，似乎真的去打電話請假了。我沉默地套上衣服，看著地上的安全套想了很久。

不一會兒，他進來了，臉上的笑容依舊，“姐，請好假了。”他還給我帶來了酒店的早餐。

我沒理他，而是在找我外套裏的煙。本來就頭痛得厲害，找不到煙更是讓我心煩氣躁。就在這時，一根萬寶路恰到好處地遞了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而他滿眼澄澈地和我對視，深沉的眸色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我於是避開他的視線，伸手想拿那根煙，卻被他避開了。

“你......”我剛想破口大罵，就見他拿著煙的手遞到了我的嘴邊，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我一動不動，看著那根煙沉默了很久，他也不動，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我倆就這麼僵持住了。最終，我還是叼過了他手中的煙，然後看著他熟練地拿出打火機為我點煙，一如我們前不久還熱戀時的樣子。

我吐著煙霧，靠在床頭，感覺頭疼稍微好一點了。

“說說吧，你都幹了些什麼。”我輕輕將煙灰敲進煙灰缸裏，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嗯......淺淺記錄了一點我和姐恩愛的痕跡，免得姐你疑神疑鬼的，還要專門花錢去找我和別人的照片，多麻煩啊。您寶貴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當然姐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好這些照片視頻，不會讓小鹿見到，免得你們母女倆離心的。”

說著，賈萬笑眯眯地把手機揣進兜裏。

我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知道最壞的情況發生了。不過或許我可以掙紮一下？哪怕他把照片給我女兒，但是我隻要一口咬定我以前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隻是他在犯罪就好了？但是萬一他留有我們之前熱戀時的照片呢？倒不如說他肯定有吧。

“你倒是實誠。”我靜靜地看著火星燒掉了半截煙卷，最終歎了口氣，將其撚滅在一旁的煙灰缸裏，“你想要什麼？錢？業績？還是......？”

“嗯......維持現狀如何？”他靠近了我，我當即皺了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或者更近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他輕笑著吻上了我的額頭，我拳頭緊了緊，但還是沒有一巴掌呼上去，也沒有躲開。

“我不可能把我女兒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啊——”他輕輕啊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笑道，“無所謂。不過作為補償，不如姐你嫁給我怎麼樣？”

他低低地笑著，聲音帶著蠱惑，“你答應嫁給我，我立刻跟你寶貝女兒分手怎麼樣？”

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心動。畢竟我可以假意答應他，等他和我可愛的女兒分手之後反悔就好了。至於私密照？他敢發出去我就敢報警！但是鬼知道這家夥現在是不是在錄音！要是我真的答應了，他把錄音給鹿鹿聽，一切就真的都完蛋了！

“嗯......不過其實，我還是比較想要享受‘齊人之福’的。鹿鹿雖然沒有您有韻味，但實在是可愛......”

“啪！”

他的臉被我一巴掌扇到了一邊，人似乎被扇懵了，半天沒有動靜。我甩了甩被反作用力弄得生疼的右手，眼神淩厲。

我嘗試忍耐了，可惜真的忍不住。

“真、欠。”我冷笑一聲，慢慢下了床。身體還有些不適，尤其是身體的疼痛在頭疼減輕之後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賈萬沒有吭聲，也沒有攔著我離去。

而我已決心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