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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們回去吧。」

零下十幾度，我和我爸抱著滿當當的拜年禮站在高檔小區門前，整整敲了半個小時門，都沒有人回應。

手指早就凍得僵硬，再等下去，人興許都要凍壞。

但我爸卻堅持道：「沒事再等等，你小姑這會可能在忙。」

我差點笑了，我們敲了這麼久，是個聾子都能聽到動靜了。

我爸是個一根筋，吃了虧被人坑都察覺不到，他當然不會想到，是小姑故意不開門的。

我麵無表情地抬腳，猛地朝富麗堂皇的大門踹去。

連著幾聲砰砰砰，裏麵終於傳來了動靜。

「哎呦！」穿得精致的小姑皺著眉開門了，她輕輕掃了我們幾眼，不滿道：「哥，你們不要像在村裏一樣踹門，這樣很沒素質！」

「是是是。」我爸憨厚地道歉。

小姑覷著眼，「那你們進來吧。」

進了家門，連一雙拖鞋都沒有。

我爸光腳局促地踩在冰涼的瓷磚上，憨笑地把手中的一筐雞蛋遞上，「小妹，這是家裏純正的土雞蛋。」

我也遞上了家裏的小菜。

「行。」小姑敷衍地接過，她讓保姆招呼著我們坐客廳，自己徑直走進廚房。

得虧我眼尖，我看見她，麵無表情地把我們全家都舍不得吃的00個土雞蛋丟進了垃圾桶，嘴裏還念念有詞，「我們都吃無菌蛋。」

這些雞蛋，都是我媽拒絕了好多顧客才省下來的！小菜也是我媽挑了家裏最好的菜送過來。

我們一家省吃儉用下來的東西，就被她這麼給丟了！

我險些氣得站起來，但看著一旁還在傻乎乎笑的我爸，決定忍下。

我爸從小就很寵他這個小妹，每次見到小姑時，他都很開心，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

吃飯時，小姑招呼著一直在房裏的表妹顧萱萱一起來吃。

顧萱萱瞅了我一眼，忽然咯咯笑起來，

「我說，小魚啊，一年沒見你怎麼越發土了。」

我板著臉沒理，繼續埋頭吃飯。

「小魚啊，慢點吃，我知道這些菜，在老家難得吃，但是吃飯也得有個吃飯樣。」小姑又插嘴了。

他們倆母女這一唱一和，我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要不是礙著我爸的緣故，我早就摔筷子走人了。

飯後，小姑又開始叨叨，「小魚啊，你高考完後要去哪個地方打工呀？小姑看看能不能托關係，讓你早點進廠賺錢。」

「一定要進廠打工嗎？」我很認真地說，「我要考大學。」

「噗嗤。」一聲，顧萱萱捂著嘴笑了，「就你？年級倒數第一，考大學？」

我抽了抽嘴角，「倒數第一就不能考大學嗎？」

小姑仰頭大笑：「哎呦，小魚，你也太天真了吧，就你這樣還能考上什麼大學啊，中專都難。」

「還是找個好做的工作早點出去吧。」

這次，我沒有再說話。

畢竟我的實力，可不是他們了解的倒數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