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走後,我承擔起了家裏的所有家務。
早上四點半,起床給我爸準備好一天的飯菜才能去上學。
晚上到家,打掃完全屋的衛生才能回房寫作業。
我爸冷嘲熱諷的挖苦我:「賠錢貨,你媽都不要你跟野男人跑了,你還有心思做作業呢,真是個沒良心的。」
他開始帶各色各樣的女人回家,在我麵前毫不避諱的卿卿我我。
倒也抽不出時間為難我。
家裏學校兩點一線,日子一天天過去,忙碌且充實。
期末考發揮得很不錯,我的名次擠進了年級前五十。
我把成績單拍給周錦年看,周錦年回了我一個激動擁抱的表情包。
「桑枝,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冬天的太陽照得人心裏暖洋洋的,好像有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在我麵前緩緩展開,未來可期!
寒假裏,我每天雷打不動的複習到淩晨一兩點。
腦海裏堆積的知識越多,就越有一種可以掌控人生的安全感。
在各路親戚朋友對我媽的唾棄指點聲中,過完了一個索然無味的年。
臨近開學,從書店買完卷子回家。
入目是滿地的狼藉,鍋碗瓢盆摔了一地。
「夏桑枝,你給老子死過來。」
我爸嗓門出奇的大,吼得我靈魂都在顫抖。
又來了。
我爸從臥室衝出來,扯起我的頭發就往牆上撞。
「md,你那個賤媽,走就走了,還把老子錢全卷跑了。」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碰上你們娘倆個賠錢玩意兒。」
「臭婊子,讓老子找到不弄死她。」
腦袋一陣嗡鳴,鮮血順著臉頰向下滴落,染紅了半邊肩膀。
看出來他是真生氣了,都顧不上不打臉原則了。
也是,老婆偷拿錢跟別的人跑了,這換哪個男的能忍啊。
我突然覺得好笑,然後就真的哈哈大笑起來。
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扯得頭上的傷口一陣陣的劇痛。
我爸被氣得臉紅鼻子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我整個頭按在牆上用力碾壓。
「你tm在看老子笑話是嗎?小賤蹄子,老子今天就先送你去閻王爺那兒報道。」
死亡的恐懼如潮水般湧進心頭,對未來的渴望卻愈發堅定。
我使出全身力氣,奮力掙紮,重重踢了我爸一腳。
我爸頓時鬆開手,捂著下半身,齜牙咧嘴的蹲到一邊。
「賤人,你找死!」
腦袋被解救出來,我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門口,我忽然又折返回來,抄起垃圾桶裏的兩個空酒瓶朝我爸腦袋狠狠砸去。
手起瓶落,酒瓶沒有像電視劇裏那樣整個碎掉,震得我手心發麻。
我爸痛苦的歪倒在一邊,神色癲狂:「md賤人,別讓老子逮到你!」
我無視他的哀嚎,心裏默念了幾遍周錦年的地址,飛奔出門。
路上的行人紛紛回頭看我,有個好心的阿姨攔住我,問我需要不需要報警。
沒用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報警。
每次都被我爸聲淚俱下的顛倒了黑白。
最後我跟我媽反而臭名遠揚,成了遠近聞名不知好歹的事兒精。
我謝過阿姨,馬不停蹄的朝周錦年家跑去。
他家離我家不算遠,就在三條馬路外的市區。
一口氣跑到樓下,我反而躊躇起來。
我這副樣子去找他,嚇到他家人了怎麼辦?他們家會不會以為我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我不由得失落起來,正準備轉身離開,手突然被握住。
周錦年大口喘著氣,顯然是剛剛劇烈奔跑過。
他眉頭緊緊皺著,眼底泛著水光。
悶著聲沒有說話,攔了輛車,徑直帶我去了醫院。